吕冰咬着一颗藕圆,冲巷子口抬下巴:“唔……阿孟你看那里,是何氏的女儿林舒。”
孟约从卤煮中抬头,看向吕冰抬下巴的方向,她和林舒真没怎么见过面,要不是吕冰指认,她可能与人家对面不相识。小姑娘也不知怎么了,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就是哭得这样凶也没声音,看着像是雨疏残花一般,叫人看不过眼去:“阿冰知道怎么回事吗?”
要换个人,哪怕是路人,孟约可能都会直接上去问怎么回事,可何氏女儿,孟约不敢那么做。
吕冰摇头:“我跟她也不熟,何夫人那样对王师兄,我怎么跟他们熟得起来。”
吕家卢家的小辈,也都很为王醴抱不平的好吗,人与人之间一旦处出感情来,心都会偏的。再说,本来就是何氏的过失,所以别说何氏,何氏的三个孩子,他们这群人也是默认不来往的。
孟约本不想管,但猛地蹿出来几个男女,对着林舒推推搡搡,林舒势单力薄,就是反抗,也跟螳臂当车似的,根本没什么用处。孟约见不得个小姑娘被人欺负,当然,也不止孟约见不得,孟约过去时,已经有路人替林舒把几人隔开:“报官,她报什么官,她还有脸报官,我还想报官呢,报啊,你们报啊,看看官差来了,是逮我们下狱还是逮她。”
“既报官对你们有利,为什么不报官,反倒要自己亲自动手以多欺少,以强凌弱。”孟约觉得,不管什么事,先让人脱了身再讲别的。
吕冰一边舔刚到手的麦芽糖,一边说:“是啊,干嘛不报官,报官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动手,不知道伤人犯律吗,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是大罪吗?”
为让女孩子们能单独出门,大明对事涉闺阁少女的种种案件,都是慎之又慎的。但凡出事,量刑都极重,而且没有缓刑也不减刑,就是传说中的遇赦不赦。因为林莠的事,荣肃即使有叶次辅加以维护,也还是到现在没复职呢,很可能就要这么一直赋闲下去。
这要换个时代,区区庶女同风头正盛的年轻官员,怎么取舍不是显而易见。
所以,吕冰这一声喊,可把人戳得满身筛子,当即就没人再多嚷嚷,孟约这才得空问林舒:“你还好吗?”
林舒点头,孟约不很认得她,她却能一眼认出孟约来的:“多谢。”
“需要我们帮你什么吗?”孟约还是不忍心,尤其是小姑娘又漂亮又哭得这么惨。
没想到,林舒却摇头:“我没事的,多谢阿孟姐姐和阿冰姐姐。”
林舒好似十分刚强,不愿他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那几人被吕冰怼走后,她也掩面走了。
孟约:“阿冰,怎么回事?”
阿冰啃糖,却没说,只道:“人家的私事,既然没开口,就当不知道罢,也别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