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孟约独自往应天医馆去看卢宕,终于见到心中惦记已久的少女,卢宕的心中溢满比劫后余生还更庆幸的喜悦。多么好,还能归来,再见到少女无恙,且风姿更胜从前。
哪怕,这时卢宕已经托家人打听过孟约已经定亲,卢宕的心中依然满怀喜悦。一切都安好,那就很好,儿女情长不能留,那也该怀有祝愿。
征战所为何?
无他,愿世承平,人安乐。若非怀有这样一颗心,光为荣耀与荣誉,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根本不必上战场。所以,他能在收拾一晚凌乱心绪后,对少女含笑,胸中只有祝福,而无其他。
或许……有一点遗憾罢,但若再让他选一次,他依然会收拾行装,远赴战场。
“阿孟。”
“卢兄。”孟约见他身上伤虽重,但脸色尚佳,又并不是在特别看护病房里,想来是伤口愈合良好,没有感染也没有发溃烂化脓。把买来的水果搁在桌上,孟约给卢宕顺手削了个梨。
因是麻梨,不削皮当真不好吃。
卢宕看一眼果香,那么多水果,孟约独独挑了梨,不过他没说什么,接过孟约削好的梨含笑道谢:“自去战场,听闻阿孟做了不少事,桩桩件件都令人称许。”
“小打小闹而已,倒是你这一身伤,可见战场上冰刀雨血如何惊心魂魄。”孟约发现卢宕没有瘦,看起来身形和之前差不多,但显然结实了,整个人像一张千钧弓,还是绷上了弦的那种。虽然他很努力松弛下来,但很难能于一时半会儿间,彻底放松下来。
“都过去了。”卢宕其实很想开口祝福一句,祝孟约和王醴结百年之好,但话到嘴边,却有点说不出口。也许是心中仍有遗憾,又或许,不想徒添烦扰。
归来时,卢宕曾与掸月道长推衍星辰,掸月道长告诉他,他这一生是向天窃来的命,若不珍惜,若不好好活,便白窃这一回。能就此放下,即是因见过了战场生死,也是因掸月道长这番话。
孟约看着卢宕,心里琢磨,不知这位日后不做天策上将了,还会有什么其他成就。能耐人,永远都是能耐人,不会因失去一时的机遇,就一世都籍籍无名。孟约觉得,卢宕就是那种注定在史书上,写下属于他自己浓墨重彩篇章的人。
辞别卢宕后,孟约想到了自己下个本子画什么,画了那么多着调不着调的,这一次她想画个热血的。画无数人,或有私,或无私,或为自身,或为家国前仆后继。有的人活下来,有的人如大星坠地,站着的人是活生生的英雄,倒下的人如铺平的道路一般,是卧倒的丰碑。
“这个……可以算是爱国教育吧?”孟约觉得她应该可以画得出来,毕竟要论发自内的热爱,她并不少于土著,还因为不是土著,而总心怀感动与珍惜。
“画完这个本子,打鼓人可以暂时封笔了。”一则要备嫁,二则到谯郡后,她不觉得自己还有这闲工夫。婚后生活,总要耗点精力的嘛!
咦,这样想为什么感觉有点污污的呢?
#桑班主:她果然要抛弃我!#
#家乡人民:欢迎打鼓人回乡,盼打鼓人笔耕不辍,以餮乡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