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女士和梁先生的情,简直像是秋天的原野里着了火,一发不可收拾。等到孟约的舅妈想起来要找孟约问问梁礼光家中情况的时候,这二位已经十分敞亮地开始琢磨婚嫁的事啦。
因不知梁礼光根底,只的梁露松转达过一句孟约的话,宋采芝心里没底,使长子去看一眼梁礼光吧……诶,那就别提了。宋采芝自谓娘家婆家都不是什么富贵煊赫的世族豪族,只要人品得当就行,可长子回来说什么,说是光瞧这人就是个邋遢不讲究的。
宋采芝一听急了,她真心为自己这小妹操心,从小就和别的姑娘不一样,每每出门,最爱的就是自己找个角落待着。要说不合群,也不是,甚至也不是性子左,脾气怪,她就是喜欢一人待着,眼睛贼溜溜地看人:“年年可算是来了,快与我说说说那梁礼光怎么样,真是人都要叫你们急出毛病来。阿露一问三不知,阿慧是问她什么她不想说,谁也问不出来。我这实在没法儿,就是知道你忙,也催着你表弟把你请过来。”
一听是这事,孟约笑道:“舅妈说的什么话,就是再忙,舅妈这里我也得来呀。”
虽然心里发急,宋采芝还是命人先上茶点,叫孟约坐下又问了问阿雝,这才问梁礼光:“只听阿露说一句家计颇丰,长辈开明,别的什么也不知道。人是哪儿的,干什么的,家在何方。你表弟说看着成天在戏堂子里,说是工学院的助教,可哪儿有天天在戏堂子里的工学院助教。说到工学院,你爹就是工学院的院长,我得赶紧喊你舅舅给你爹去封信,问问根底。”
去信什么的倒不必拦,孟约也只略知道一些,两家论亲总要好好探探彼此家门,不是光说说就行的:“委实是工学院的助教,这会儿工学院有个差事,特地把梁兄派来南京,在戏堂子里也是为差事。梁兄祖籍安徽,早年父母随他兄长在浙江为官,后来梁兄觉得谯郡甚好,便把父母祖父母都接了去,在谯郡置产安宅。梁兄家中境况我知道的大抵就这么多,他家中父母祖父母我们在谯郡也时常有来往,皆是开明通达的长者。”
“年年这么一说我倒放下几分心,说到阿慧啊,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二十好几年的姐妹,可近日里我才算是真认识了她是什么样儿,真叫人不知该说好。”显然,宋采芝也被宋慧芝女士的真面目给震懵了。由不得不懵,娇滴滴软绵绵柔弱弱的小妹,二十年来忧心她受风受雨受世事磋磨,结果……居然是一个风一般的真汉子!
这还得感谢梁露松从孟约这里听来的词儿,不然,宋采芝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宋女士和梁先生不止情热,电影事精也玩得火热,在他们俩的通力合作下,梁先生决定回工学院催一催胶卷盘量产的事。宋女士想去见一见罗院士,于是乎,宋女士在孟约登外祖家门的第二天,就带着梁先生登门拜访她姐姐。
宋采芝:我这妹妹莫不是像戏文里的太祖一样,叫什么异世来的魂魄给占了?
不然还能怎么解释,前二十几年娇娇软软,猛地眨眼这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姐,你说句话啊。”宋采芝是长姐,南京这边儿母亲不在身旁,自然是长姐如母。宋慧芝女士只是撕了演戏的面皮,又不是换了脑子,出门远游要征求长者同意,这是自然而然的规矩。
宋采芝:“你让我怎么说,等你姐夫同梁礼光说完话再谈。你也真是,以前多羞,现在倒好,一点不知羞。”
宋慧芝:“我都和离过一回了,什么都吃过见过了,还有什么好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