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宥来的时候,朱载宽正在乡间“改造”,朱载章过去以“担忧”为名,行监督之实。而且,朱载章还效法阿煦,一但朱载宽不踏踏实实接受改造,她就用“我哥哥不棒,我好伤心”糊朱载宽一脸,然后朱载宽就这样被他妹妹吃得死死的。
孟约同朱载宥一起到乡间看的时候,朱载宽正在地里挑肥,这活多脏得慌,朱载章对她哥是真下得去手。别人干什么,就必得忽悠她哥干什么,沤过的肥味道相当不美好,朱载宽挑着担,脸上是快晕过去的表情,让人觉得,他下一步就要一个趔趄晕倒在水沟里。
“在南京时,倒也不是没想过,只是阿宽太会哭,太会撒娇,他一哭一撒娇,爹妈便会心软。心软完看他犯熊,又想揍,又舍不得,阿宽这样皆是我们的过失。”都是爹妈兄长给惯的,也不止宣庆帝萧皇后会心软,对着弟弟哭得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脸,朱载宥也一样会心软。甚至有时候,还会被朱载宽带歪——是啊,明明出生就已经在终点了,干嘛还偏要叫弟弟这么辛苦,他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好啦。
不过,每到朱载宽犯熊时,这样的念头又会重新烟消云散,然后便想往死里揍他。
这话才说着呢,朱载宽老远看到朱载宥了,把挑子一撂,飞奔过来,扑倒在地抱住朱载宥的腿,拿脸往朱载宥衣袍上一通蹭。朱载宥长叹一声,都不用低头,都知道将会看到一张哭得涕泪横流,又脏兮兮又可怜巴巴的脸。
“兄长,你可来了,你都不知道这段日子弟弟过成了什么样儿。我可怜啊,少小离家,苦读不说,还要苦劳作,你看我这张脸,你看我身上的衣裳,你再看看我的脚……水泡摞水泡,已经没一块好地儿啦。”朱载宽哭得相当真情实感,在他身后,朱载章频频白眼。
朱载宥真不敢低头看,他怕自己心软,但怎么可能不低头,他要不低头,朱载宽能把自己哭得背过气去,朱载宽对于哭也算是树业有专攻了:“你先起来。”
“我不,我要兄长带我回家才起来。”
朱载章好容易才找着机会好生调|教她哥,才不肯就这么让朱载宽逃开呢,当即便也跟着扑倒,开始哭。她一哭,朱载宽就停下了,心疼得不得了地看妹妹,拿自己身上仅剩下的干净衣角给妹妹擦眼泪:“载章不哭不哭,都是二兄的错,二兄不该半途而废,二兄应该做个好哥哥,让你骄傲,二哥这就去继续挑肥肥地。”
朱载宥:我的天,原来还有这样的操作,我妹妹真是了不得。
事实上,只要朱载章再慢一点,朱载宥就要妥协,他是真看着弟弟这样心疼得慌。
“载章真棒。”朱载宥揉揉妹妹的脑袋,大力夸奖。
朱载章:“兄长,我们都要学姑姑姑父和阿雝弟弟,看阿煦,这才三岁多呢,就已经被赶上地啦,他还自己主动下去,从不用人催。”
阿煦在地里戴着手套拔杂草呢,他力气大,拔个杂草不在话下,拔一会儿休息一会儿,拔足两刻钟,他今天的“工作”就算完成,能回家领奖励。朱载宽是来被改造的,阿煦是为奖励来的,为奖励来的当然不一样,当然要主动,不然奖励就没有了呀。
朱载宥托下巴:嗯,值得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