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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骁果兵力本就远逊于北军,野战厮杀更非其所长。原本赖以为傲的弓弩,未能发挥威力便陷入乱战之中,于来护儿而言处境更加不利。本就是以寡敌众又失去先机无法先发制人,便只能以拖待变。按照来护儿的想法,便是以自己的用兵手腕加上这几千江淮子弟性命,不惜一切代价设法把战局维持下去。坚持到次日天明又或是江都城内有圣旨送到,只要乱军士气瓦解自己再行组织反击,或有希望令其不战自溃。再不然就是舍出一己性命,为圣人争取一线生机,至少可以离开江都不至于落入乱军手中
。以此等心思迎敌,用兵自然以谨慎为重,生怕防线有疏漏为叛军击破。尤其进入两军白刃之后,彼此之间纯粹以力相搏,江淮军处境更加不利。饶是来六郎勇冠三军,奋
不顾身带兵反击,依旧无法从大势上逆转局面。来护儿再怎么善于用兵,这时也没有回天神力,只能把兵马不断地投入前线填补空缺,拼力维持阵线完整。这等处境之下,来护儿手上自然拿不出太多机动兵力随时听令行事,更无力防范四面八方。再者说来在来护儿看来也没有这个必要。乱军自江都东城方向杀向江都,自己只要牢牢守住咽喉要路不让敌军冲过也就是了,其他并不需要ii
在意提防。
这支自背后杀来的精兵超出来护儿预料,于江淮子弟而言,更是一场塌天大祸。这倒也不怪来护儿,他手上的本钱太少,不可能把兵马浪费在无用之处。在他看来江都城内虽有不测发生,可是终归有天子坐镇,部下既有武装殿脚以及值宿骁果,更有沈光和给使营以供驱策。就凭城里那些关陇世家和他们手下的部曲,根本不可能翻天。只要自己这里能挡住乱军,江都城内便万无一失。不管他还是其部下军汉,都没有
想到真的会有一支人马自背后杀来,更没想到带兵主将居然是宇文承基。宇文家策动谋反之事乃是绝密,包括来护儿在内都不曾知情更别说这些军汉。哪怕北军已经谋反,这些兵士依旧认为宇文承基这等好汉必然是大隋忠良,不少人甚至指望ii
着承基早点带兵赶来平叛,不想等来的却是煞星。宇文承基所部人马约两百人,全军披挂整齐人人有马,虽然比不上那些重甲铁骑,却也不是寻常步兵可比。江南之地不利战马驰骋,不过这块交战区域地势平坦四周也没
有水泽环绕之所,骑兵勉强可以放马冲锋。即便不如北地平原往来驱驰便利,也足以让南军遭殃。这些甲骑不是朝廷正军,但不管是衣甲兵器还是所乘骑的脚力,比起普通骁果军尤胜一筹。士兵来源、操练方法也和骁果差相仿佛,其战力自然不容小觑,就算和骁果甲
骑相杀,胜负之数亦在五五。更何况现在指挥这支人马的乃是宇文承基,由他担任箭头的队伍,如同一柄锋利无匹的宝刀,轻松刺入江淮骁果的后军之中。
全无防范的江淮军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疾冲而至的甲骑撞得七零八落。一些军将甚至以为承基是来助战,直到槊锋贯透前胸才意识到,对方不但不是救星反倒是阎王。ii
这个时代依旧是骑兵的时代,没有预先布置好拒马、也没有列摆长矛阵的步兵,本来就不具备对抗甲骑的能力。加上猝不及防,自然难免吃亏。战马在军阵中横冲直撞,将全无防范的步兵撞得七零八落。不同于玄甲骑的墙阵,呈散阵冲锋的宇文甲骑,脚力之间都保持着距离,方便骑士挥手砍杀,不至于彼此影响
干扰。这些甲骑先是将手中长矛狠狠搠向步兵的身体,在矛杆爆裂之前连忙松开了手,接着拔出直刀催动战马开始向着江淮兵马践踏而去。在骑士的驾驭下,训练精熟的战马人立而起,抬起硕大铁蹄随后重重拍落,不少江淮骁果便这么丧了性命或是失去战力。在眼下的战场上,当场被刀枪杀死的人并不算太
多,最主要的伤亡来自于伤员。毕竟郎中和药草数量有限,军中贵人、上将受伤还可勉强救治,普通军卒就只能听天由命。对于兵士而言,受了伤便只能看自家命数,能否挺得过去都是老天做主。是以ii
铁蹄践踏之下即便侥幸不死,起码也是残废,于这等战场上与死也没什么分别。骑兵手中直刀左右挥舞,杀人如同收割庄稼般随意。饶是江淮子弟这等精锐,全无防范之下仓促应战同样无法颉颃。只能任由骑兵将自家军阵踩得七零八落,以自己和袍
泽的血肉以膏锋刃。
以步敌骑必结阵而战,可是全无防范的江淮军此时根本无暇列阵。哪怕少数军将想要召集部下结阵抵抗,也会被承基冲到面前一槊结果性命。人无头不走,本就没有防范,这时更没有人站出来振臂一呼节制三军,大队人马更是成了一盘散沙,只能任由敌骑在军中随意冲杀。比起这支骑兵直接杀伤,其对于士气
的打击更为可观。江淮军本就因迟迟不见圣旨,不知江都城内情形更不知自己到底是王师还是叛军而心存疑虑,如今再被承基带着甲骑随意屠戮,心中的畏惧之意更盛。之前支撑全军舍命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