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门无派,不过是两个散修,此地河伯昏庸无道,纵容儿子强娶人间女子,惹得细沙河两岸百姓民怨沸腾,我们二人看不过去,特来斩之。”常晋昂回答完,跟着反问,“怎么,难道你们以为这样的河伯不可杀吗?”
“哼,大言不惭。河伯是否失德,我存真道自有计较,岂是你们二人可以定夺的。”法舟上又一道人冷哼道。
“你们存真道这些道人也管得太宽了吧。”没等常晋开口,梁宗宪已经怒道:“河神庙本就是沙洋县百姓所立,河神平时享受两岸百姓奉祭祀。本应为我等服务,以保年年风调雨顺。可是他却荒淫无道,强娶人间女子为妻,动辄以洪水威胁。
如此行径,即为邪神,难道不应该杀?河伯明知儿子犯下滔天大罪,不但没有约束,反而一味包庇,任由其危害我沙洋县。刚才河伯得知儿子被杀,又兴兵鼓浪前来,还打算加害我等,这样的河伯,难道不该杀吗?”
梁宗宪的话语和常晋所说类似,只是含义大不相同。他身为一方县令,话从口出,立刻包含人道法意,引得周围百姓遥相呼应,气运勾连在一起。
顷刻间,就见那丝丝白气汇聚在梁宗宪身上,继而庞大的气运冲天而上,滚滚荡荡,形成庞大的威压,朝着那法舟直奔而去。
“是民愿之力”中允道人看到有赤光袭来,急忙捏了个法决,法舟闪退到四五丈外,算是避过这一击。
饶如此,他们也可以清晰感觉下边的威压久久不散。
梁宗宪果然是大气运之人,以曲曲县令之身,身边竟然有散修相助。才来沙洋县不到两月,就使得治下百姓齐心协力,听起号令。
这民愿之力,本质仍然是人道在世俗的显化,众志成城,此刻这些弱小的百姓,心朝同方向使,爆的力量极为惊人,完全将他们压制。
神通不敌煌煌人道!
今日之事,怕是不容易解决了。三个道人互相望了几眼,脸上都有几分迟疑。
眼前这两个散修并不太难拿下,可是如今他们得县令出言庇护,已经和周围百姓捆绑在一起。
如果现在进行打杀,稍有不慎伤到百姓,恐怕就会引来人道反噬。
“师兄,怎么办?”两名师弟以神识相问。
“让他先交出河伯敕符再说”中允道人沉吟片刻,已经分清主次。
“也好”他们齐齐点头。
中允道人站在法舟之上,冲着常晋开口:“河伯如今已死,其中的是非曲直,我等稍后再论。不过那河伯、河神敕符,乃是我存真道敕封,你们现在可以交出来吧?”
“笑话,神灵存于世俗,得官府认可,有百姓每日供奉祭祀,为何要你存真道封神?譬如这细沙河河神,就应该由两岸百姓共同推举出,而后官府以祭文认可。若是神灵失德,百姓即可将之赶下神位,另选一有德神灵继位。
若让你存真道封神,恐怕又是一个荒淫无道的邪神。河神如此,河伯又岂能例外,这两枚敕符,我怎能交予你们手中。”常晋再次反驳道。
“你竟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语,这是叛道!!不怕十四州道门联手绞杀吗?”听到常晋的话语,中允道人又急又怒。
要知道,仙道如今之所以昌盛不衰,就是在于治下神道仿佛蚂蚁一般,源源不断为其搬运香火念力。
这番说辞,根本是将仙神二道完全剥离分开,否定了仙道封神的合法性,等于斩断道门的根基。
反倒是梁宗宪听到此处眼睛一亮,跟着开口道:“允升所言极是,正直聪明者为神。吾昔年曾听说某地土地神行事失德,被治下百姓所弃,另立新神祭祀。我细沙河新晋河神,也当如此才是。”
说着,他又冲着周围大声呼道:“诸位,你们愿意自立新神,还是让这些道人敕封一个神灵?”
短短半天时间,梁宗宪已经现了民愿的妙处。这是人道大势,运用起来极为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