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是卡迪亚时装表,很漂亮,但却是仿造的……”
赵箐的手腕躲藏了一下,还是勇敢地摆在了桌上:“我男朋友送的,真的是仿造的吗?你确定?听说在美国带仿造表要被拘留的,这里没事吧?”
“我建议你还是摘下手表来”,罗亦安说:“我想你的职业不提倡戴首饰,所以你素面朝天却没有自卑感,但我想不出什么职业这么严格?教师?你没有好为人师的习气;警察,你爱敲诈的习性倒有点像……”
“哈哈,你猜对了一半,我是医生,也是一名教师,医学院的教师。我在‘五一’顶了个班让其他人提前出游,所以我在‘十一’可以提前出游。对了,你是什么人?商人?海龟(海外归来)?还是‘太子(党)’?”
“你也猜猜。”
“你身上有股气息,我说不上。你盯着人就像是看猎物,让你看着很难受。你不愿多说话,但看得出你的性格坚忍,是个打定主意就行动的人。在这里你行动自若,有车,但你又说不是本地人,好像是常来的游客,餐厅的侍者都认识你?但你老是选择离人远远地独处,你看,我们这张餐桌周围是人最少的,你刻意选择了这里,你在躲什么,你是名人吗?”
原来自己不经意间露出了这么多特征,罗亦安笑着打哈哈:“我哪里是名人,我只是个小老板,不过,我可能有社交恐惧症,不善于同时与太多的人打交道。至于餐厅里的侍者都认识我,那是因为我已来了好几天,我住在这儿,每天在这里吃早餐。”
“小老板,很有钱的小老板?”赵箐扬起了冰激淋勺,指点着罗亦安的手:“对了,我很少看见中国人两手都戴戒指,你左手那戒指镶的黑石头很古怪,右手戒指图案也很古怪,我想,一定有特殊意义。”
“你知道nba吗?”罗亦安掩饰说:“每年,nba冠军队的成员以及他们的铁杆支持者都会获得一个冠军戒指,这就是一枚冠军戒指,不过,它不是nba的冠军戒,它是南美洲一所足球俱乐部的冠军戒,我在哪儿工作过,它记录着我那段生活经历。”
“你知说了你的右手戒,左手呢?那黑石头是什么?”
“黑金刚,也称黑钻石”,罗亦安回答得很简略,话语中已出现不耐烦地口气。也许,自己与这个女孩接触,是个错误。她观察入微,是有心接近,还是无意?
赵箐已转换了话题:“好了,我吃饱了,谢谢你的早餐,我要去丛林探险,我雇了一个司机,开着越野吉普穿梭于热带雨林之中,好不快活。你愿意一起去吗?我回请你怎么样?”
罗亦安好笑地回答:“塞班岛的丛林探险没什么意思,二战期间,美军炮火把这里狠狠犁了一遍,现在岛上的树木,都是战后飞机播种的银合欢树,虽然丛林里藤条绕缠,遮天蔽日。但树种单一,没什么看头。到这里来应该玩水上运动。”
“不行”,赵箐回答:“我问了,雇一个设备齐全的菲律宾潜水指导需要35美元,还只有两小时可玩,我的钱不多,如果滑浪、风帆、潜水、水上快艇、拖伞、钓鱼样样都来,我可受不了。到丛林玩,雇个司机可以玩一天,你不来吗?我们一起去丛林探险。有个同胞在,我心里也踏实。”
“对于我来说,这不是丛林探险,而是丛林猎奇”,罗亦安苦笑着说:“好吧,省点钱,把你的司机赶回去,我来给你开车。”
“那不行”,赵箐含笑说:“对于我来说,你跟那个菲律宾司机都很危险,可把你们放在一起,就不危险了。”
“没必要说得这么坦白吧,你或者可以雇个华裔司机”。
“也不行,听我的同伴说,在海外要千万留心华人,因为喜欢诈骗华人的还是那些华人,什么刘易斯-李,托马斯-王,我听见就头痛。”
“你这么说很伤人心的”,罗亦安无奈地起身,说:“其实,购物陷阱、信用陷阱、欺诈陷阱等等,都是老外首先玩出的花样,只不过在海外。华人喜欢与同胞打交道,有机会欺诈他们自然是华人了,但更老外打交道,也不安全。”
赵箐上前挽住了罗亦安的胳膊,不见外的说:“所以呀,我雇个菲律宾人,再找个同胞搭伴,最安全了。”
丛林探险的旅程对才从雨林出来的罗亦安毫无刺激,坑坑洼洼的泥路让他们在车上左右摇摆,令罗亦安无法忍受;稀少的人烟,走十里路也看不见一个人。单调的树木乏善可称。不过,这倒极大满足了在钢筋混凝土森林中憋坏了的赵箐,她一路走得兴致勃勃,令菲律宾司机叫苦不迭。
“小姐,发动机太热了,我们休息一会好吗?”,菲律宾司机用生硬的汉语请求道。不过还好,这司机很有职业道德,没有借机要求增加费用。
菲律宾的官方语言是英语,通用菲律宾语,但华语也是一种通用语言。在岛上讨生活的菲律宾人都懂点华语。赵箐用结结巴巴的英语试图与司机交流,罗亦安突然插入,用菲律宾语下令:“你可以开慢点,但要一直向前开,开到海边。请帮我在海边租两套海滩小屋,我想搞个海滩烧烤,你帮我准备好东西,如果你做到这些,我再付你两天,不,五天费用。”
司机立刻兴奋地回答:“先生,你不像是菲律宾华人,可你的菲律宾话讲得真流利。好的,我朋友有海滩屋,随时准备好了巴比Q,五天费用,你说的是真的吗?”
“好好开你的车”,罗议案提出警告。此时,赵箐狠狠一巴掌拍在罗亦安肩上,兴奋地说:“原来你真是个海龟(海外归来),瞧你,外语说得真溜。好吧,我就把你当翻译使,不过我可没钱……他说什么?”
“他说他朋友有座海滩屋,有海滩烧烤设备,问我们去了海边,愿不愿意来场巴比q——就是塞班岛查莫洛族特有的椰奶烧烤?”
“很贵吗?”赵箐反问,马上又回味过来:“海滩小屋,呀,色狼,你想干什么?”
罗亦安没解释,冲司机吩咐:“两间海滩屋,五人份的烧烤……我不要鸡腿,只要牛肉、海鲜、当地蔬菜,你去给我准备……对了,音乐,一支小乐队,几个查莫洛族舞蹈姑娘,还有,韩国真露酒,吃烧烤要喝真露酒,你去准备吧。”
回过头,罗亦安冲赵箐回答:“我有律师朋友,是美国白人,他正在岛上打高尔夫,我想请他吃烧烤,请你作陪,能赏光吗?”
赵箐歪着头,睁大她那亮晶晶的眸子回望过来,却没有开口。罗亦安马上补充说:“正像你说的,两个危险放在一起,那就不危险了。放心吧,我们只烤海鲜与牛肉,不烤人。”
赵箐忽闪了一下眼睛,回答:“好吧,我答应你。”
傍晚,应约而至的律师带来了他在球场结识的女郎,不过,他送给赵箐的礼物却让赵箐很不好意思:一付漂亮的solemio(索罗米欧)彩色太阳镜,5支装的赫莲娜口红小套装,十余款漂亮的比基尼。
一顿感谢过后,乘人不注意,赵箐拉过罗亦安悄悄问:“天哪,你朋友送的礼物太昂贵了,眼镜我不知道牌子,但我听说赫莲娜口红是与兰蔻同级别的东西,甚至比兰蔻还贵,我该怎么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