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分赃(1 / 2)

当初,罗亦安借蹄音掩护,将脚步频率调整到完全与蹄声吻合,亦步亦趋地走到雾海边缘。而马立克没这种本事,他只能在数个蹄声中择选其一,尾随前进。等“牧民”们开始翻捡马背上行李,发出的声响引开了哨兵的注意力,马立克才奔到雾海边缘,没想到罗亦安见他来到身边,仅打了个招呼,便冲大雾外摔出了匕首。

莽撞?!这个字眼在第一枪打响后,到罗亦安冲出浓雾,一直在马立克脑海中回响,他对自己向对方求助的行为悔恨万分。直到此刻,翻捡完所有的尸骸后,他才略为减少了自己的悔恨。

在海拔5312米上奔跑,绝不是容易的事,马立克才跑了几步,就感到心脏像要从胸膛内跳出来,而胸膛像要裂开一样痛苦——张开嘴,却呼吸不到足够的氧气;伸出手,却抓不到支撑物,这是一种像是窒息般的感受。马立克竭力想迈动脚步,但他前进的步伐却像是在水里游泳般踉踉跄跄,歪歪斜斜。

一股爆炸后的气浪向他飘来,顿时,他被这气浪迎面打倒。仰脸朝天,他拼命地张大嘴,却呼吸不到半点空气,良久,阵阵山风吹过,他像是一条即将溺死的鱼突然放进水里一样,微微抽动着,不断地颤动着手脚,渐渐苏醒。

高山缺氧,一次爆炸可以燃尽周围的氧气,这股爆炸波飘到那里,会让遭遇的士兵全部窒息而死,若不是山风凌厉,若不是马立克身体素质极佳。他早已去了地狱。

远处的炮声渐渐平息,代之以机关枪连续的嗒嗒声,马立克躺在地上侧耳倾听,Ak-47的喧嚣已不见声音。他凝聚全部意志力,艰难地向前爬行。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爬过无数残垣断壁,马立克终于重见罗亦安。

只见他斜靠在半堵墙边,地上摆满了各种长枪。似乎走私犯们的枪支都被他搜亲到了这里。见到奋力前爬的马立克。他却没有伸出援手,光顾捏弄手里的枪支,同时轻描淡写地向他介绍着战况。

“击毙23人,有十几名匪徒逃到了矿坑口。他们在矿坑口架起了机枪、追击炮,火力很猛。无法靠近。”

罗亦安边说边从一个手枪弹夹中褪下一粒子弹,把它推上了AK-47的枪膛。

那里子弹褪出弹夹后。突然,在弹头边缘出现了无数的针芒,那些针芒在子弹推上膛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贫铀弹头?!”马立克疑惑地问。

科学家们观测放射性粒子运动时,用的是一个被称为“雾室”的实验设备。在雾室里,放射性粒子穿越过饱和地蒸汽,就像是喷气机划过天空一般,在尾部留下一道白线,标示着自己的运动轨迹。

这里是雾海的边缘,空气中充满了过饱和的水汽,就相当于一个雾室。那枚子弹头出现的针芒,就是放射性担子与水汽结合,发散出地粒子运动轨迹。

联想到刚才所见的那些尸体,马立克豁然明白那些子弹为何能穿骨凿肉。

也明白罗亦安现在的意图。

没有什么掩体能够阻挡贫铀弹头,哪怕坑道口是混凝土浇筑的战垒,罗亦安这一检过去,照样能把掩体后地机枪手击毙。但贫铀弹坚硬无比,它对枪膛的磨损程度极大,连续发十数枪后,任何膛线都会被磨秃,让线膛枪变成滑膛枪。罗亦安堆满一他的枪支,正是想打几发子弹就更抬长枪。

“掩护”,罗亦安短促地喊了一嗓门,马立克领悟了他的意思,立刻仰躺在地上,冲蔚蓝的天空扣动了扳机。

罗亦安叹了口气,对马立克说:“你这是阿富汗打法……”。话音未完,罗亦安身体一晃,消失无影。

“阿富汗打法?!”马立克自嘲地笑笑,望着罗亦安消失的身影,充满艳羡。

“他X的,这位超人是怎么训练出来的……,阿富汗打法就阿富汗打法,我要是还有半点力气,我一定来个伊拉克打法让你看看。”他自得其乐地仰躺在地上,继续扣动着扳机。

所谓阿富汗打法,是指美军进入阿富汗后,支持塔利班的部族与支持美军的部族相互间交火的战斗模式。支持美军的部族收了美元后,他们向任意方向开火、开炮,开多少枪打多少炮,全看收到的美金数量。

当时,曾有两大部族3000余人遭遇后发生“激战”,一整天功夫,就是3000人相互扔石头,也能砸死数十人吧,但这场战斗下来,双方只死了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人是心脏病发作死亡的。

更可笑的是,就在我们权威评论家预测“美军将陷入阿富汗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时,“激战”中的两大部族休战了,他们携手亲热地吃了个饭,平分了美国人给的美金,然后各自回家。于是战争平息,和平再现,美军如期挺进。

战场上,单独一方打枪,就是一个美女在黑暗中向人使媚眼,只有有来有往才算“和谐”。马立克的枪声引来对方的热情歌颂,一时间,火箭筒、机枪、追击炮全部奏响起来,断墙背后的空气令人窒息。

可罗亦安总爱煞风景,他那单调的枪声忽而在东,忽而在西,不断地破坏这首交响乐,一名名演奏手被他挨个点名,送入地狱。不一会,战场上只剩下了马立克的演奏声,单调而乏味,就像是一位平庸地乐手执拗地挥舞着漏气的萨克斯,断断续续地吹着谁也不喜欢的垃圾音乐。

“行了,战斗结束了”,罗亦安猫着腰回到了马立克身边。嘲讽地说:“按阿富汗规矩,现在是联欢的时刻,走,我们找他们联欢去。记着,联欢完毕,一定要提醒我分赃,那些美金决不能由他们独吞——偶们的弹药也是钱买来滴……”

马立克仰脸朝天,不好意思地回答:“来。拉我一把。刚才那场跑动让我爬不起来……放心,他们地赃款全归你。”

“马立克”这个名字恐怕是个代号,记得苏联入侵阿富汗时,有名美国特工潜入阿富汗。给阿富汗人民送枪送炮,组织他们对付苏军。当然,他也给部族送美元。这名特工的代号就叫“马立克·狼”。

战斗平息。罗亦安搀扶着马立克爬行到坑道口,这才有时间拐弯抹角询问马立克真实身份。

“任务完成后……”,他问:“马立克,你打算回以色列吗?”

“任务没完成”,马立克边喘气边回答:“我应该找见买家、找见卖主,才能彻底掐断这条线,让它不至于死灰复燃。但现在……”

“没问题”,罗亦安大包大揽:“贫铀弹打过的战场,总漂浮着放射性尘埃,我们稍加掩饰,就会把这里装扮成脏弹爆炸后的场面,对方检查到放射性物质,就会彻底废弃这个交易点,以后吗,你们可以再度寻找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查找幕后黑手……对了,山下的城堡内有医生,可以调治辐射病,你随我去住段时间吧。”

在罗亦安的扶持下,两人来到坑道口,马立克爬过沙包堆成的掩体,看到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穿透沙包地贫铀弹似乎飞行了很长一段距离,直到没入岩石。在其飞行地这段距离内,子弹忠实执行了罗亦安的恶劣癖好——枪枪爆头。沙包后,红色的血,白色的脑浆流淌了一地,走私犯地尸体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一地。

在雾海边缘,罗亦安虽然也枪枪爆头,但子弹是直接打入人体,其炙热的高温凝固了体内地血液与脑浆,所以马立克只见弹洞,没见到这幅惨象。但坑道口战场,子弹是穿越沙包再毛入人体,沙包吸附了子弹的热量,所以现场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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