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吃惊,高鸿更吃惊,听说铁狂竟然是跟他师父来的,高鸿的第一反应就是铁狂已拜赵牧为师了,赵牧是自高顺昌之后仅出的天人,铁狂就算拜赵牧为师也说得过去,不过高风给高鸿传的话只是说铁狂和赵牧联袂来访,可没提起铁狂已经白招募为师,所以铁狂提起是跟随他师父来的之后,高鸿首先想到的就是铁狂竟然肯拜赵牧为师。
高鸿心中虽然极为惊异,却也不曾表露出来,惊讶之色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便神色如常,伸手请赵牧和铁狂坐下之后,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据我所知铁家主的绝学乃是家传,原先也未曾拜师,敢问铁家主令师的尊姓大名?”、
高风早就和众人打过了招呼,要给高老爷子一个惊喜,也请铁狂和赵牧配合一下,所以高远和山霸一直就站在铁狂的赵牧的身后默不作声,只是见礼就好,所以高鸿一直也未注意道高远,只当高远是铁狂的子侄或什么随从,等高鸿问起铁狂他师父的名字之后,铁狂却是微微一笑,道:“恩师就在此地,何须我来介绍,他老人家的名讳还是请您自己问吧,高家主,这位就是我的恩师。”
铁狂说完之后,却是笑吟吟的伸手一指,而高鸿下意识的便看向了赵牧,但看赵牧的神色却不像是被介绍的样子,竟是端起了茶杯轻抿,高鸿觉得不对,这才顺着铁狂的手看去,可一看之下却见铁狂所指的人竟然是站在铁狂身后的一个年轻人,高鸿一时如坠五里雾中。
高鸿顺着铁狂的手看到了高远之后,本来只觉今天的事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打死高鸿也不会相信铁狂会拜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为师,更不可能让师父站着,当徒弟的却大刺刺的坐着喝茶,在东土可没这规矩,不过铁狂的手却是实打实的在指着他身后的年轻人,高鸿一时只觉莫名其妙,可是正眼看了高远一眼后,高鸿却是蹭的一声便站了起来,只是指着高远,颤声道:“这位是,是,这位,你,你,你是,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手颤说话也结巴的高鸿,高远却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怎么这老爷子一见他跟见了鬼似的,连说话都不利索了,难不成高风一边让他别露正脸准备给老爷子一个惊喜,一边却是悄悄的把消息透给了高老爷子不成。
高远从铁狂背后站了出来,微笑道:“在下高远,见过前辈。”
高鸿的眼睛直盯着高远,只是颤声道:“你,你叫高远,那,那你父亲可是高云?”
高鸿口中的高云就是他的大儿子,高风强给高远安到头上的便宜父亲,二十多年前,高家得到了消息说高顺昌很有可能在圣光大陆,为了铲除这个高家的叛逆,当时高家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高云带着自己的老婆和几个高手便去了圣光,虽然没有可能诛杀高顺昌,也要打探出高顺昌的消息,这一去便是数年的时间,却始终没有得到高顺昌的消息,而高云犹自不肯放弃,让高家去圣光大陆的人分散在圣光各处,一定要打探出高顺昌的下落,这之间高云和高家也是一直有联系的,不过在圣光呆了几年之后,高云却是和他老婆一同失踪,连同高家在神月城的所有人都被连根拔起,高云从此杳无音讯。
高家后来虽然也曾派人到神月城去探查高云的下落,但高家的人一到神月城便会就此在世间蒸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过最后却是终于送出了一条消息,那就是之前高云却是已经死在了神月城,然后来再派去的人也被高顺昌相害,就此高家算彻底清楚了神月城就是高顺昌的藏身之处,但高家虽然知道却也只能徒呼奈何,高顺昌在东土的时候高家就束手无策,更何况在鞭长莫及的圣光大陆了,所以高家就此也不再派人送死,只是期待高家什么时候能再出一个天人才有可能铲除高顺昌这个叛逆了,高风早已把这些事情跟高远说的很清楚,可高远知道了这段高家的往事,却还是很难理解为什么高风一见他就认定了他是那个高云的儿子,现在高鸿一见他之后也是一样的反应,高远不禁很是好奇,难道自己跟那个高云真的就长得很像吗?
虽然知道自己绝不是那高云的儿子,跟北海高家也绝没有半点关系,可是谁让他说自己失忆了呢,高远这时候却是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作茧自缚,苦笑了一声后,高远对着高鸿恭声道:“不瞒前辈,在下的头曾受过重伤,对原来的事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您说的我根本听不明白。”
高鸿身为世家子弟又久居上位,威仪根本是与生俱来,就算泰山崩于眼前也面不改色,可这时高鸿身上的威严早已丢到了九霄云外,双唇翕动,颤颤巍巍的,一张布满老人斑的脸上老泪纵横,看上去根本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老人,只是颤声道:“不会错,不会错的,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啊,孩子啊,你可回来了,快,快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
铁狂是知道高家这段往事的,他铁家同样和高顺昌有血海深仇,此时间高远祖孙相认,也是唏嘘不已,而赵牧也是不胜感慨,虽然高远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北海高家的子弟,但赵牧却是一直认为高远就是北海高家的人,否则也不会私下里把高远失忆的事告诉高风,而高风和高云的感情很深,此时见高鸿的样子,难免也是想起了与自己手足情深的大哥,一时间也是暗自垂泪。
高远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但见高鸿悲伤的模样,终究还是走到了高鸿身前,不过这一声爷爷却是说什么也喊不出来的,只好站在那里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