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洪承畴也会干这种事情,而且是光明正大的驱赶附近百姓来打头阵。难道他就不怕那些御史们弹劾吗?”凌风不由一声感慨。
“大帅有所不知,现在的延安府,本就是一潭浑水,谁又愿意趟进来了?官兵现在驱赶百姓攻城,这又算得了什么。据我所知,很多百姓见了官兵都是绕着走的,他们对官兵的畏惧,甚至还要超过了流匪。因为,一般遇上流匪,顶多是被劫去财物,没有性命的危险。可要是遇上官兵,不但要被劫去财物,更可能要被当做流匪给乱杀了去请功。”这时候,旁边的赵武开口道。
赵武经常跟各地汇聚来的流民们交谈,对事情知道的清楚。
凌风点点头,明朝的腐烂,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大帅,那我们怎么办?”黄少涵开口问道,这个年轻人还有满腔的激情,杀起官兵或者是杆子来都是毫不含糊,但对百姓,估计心里有些不忍。
“我还是那句话,既然官兵都不在乎他们治下百姓的性命了,既然官兵都不爱惜他们的名声了,那我们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一会儿听我命令,只要敌人进入射程,就给我开炮,就给我把投石机敞开了打,就给我射箭……谁要是敢延误军机,可不要怪我以军法论处。”凌风的声音铿锵有力。
说到这儿,看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
“我知道大家心里不舒服。你们这样,说实话我很高兴。这说明你们的人性尚存!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因为一时心软,不肯对城下那些百姓出手的话,结果会怎样?”
凌风一顿,给大家一个思考的时间,然后接着说道:
“如果我们不出手,最高兴的,当然就是官兵。他们就能很轻松地将护城河填平,把攻城最大的一道屏障给摆平。然后,他们会得寸进尺,以那些百姓为排头兵,开始攻城,那时候你们怎么办?难道继续被那可笑的同情心所绑住手脚,不敢反抗,而任由官兵屠杀吗?”
“要记住!城下有几千官兵的百姓,但是,葭州城里却是有几万属于我们凌家军、支持我们凌家军的百姓,这才是真正需要我们保护的人。而且,我们凌家军战士的性命,也是最宝贵的,怎么能够为了一些百姓,而束手束脚?”
“我们只能放开了手脚去打,去杀!至于那些百姓的性命,就不是我们所能顾及的了。这些都怪不得咱们!要怪,就只能怪他们生不逢时,要怪,就怪他们年年纳税所养活的这个朝廷。”
“最后,我要提醒你们!咱们凌家军是流匪!是杆子!是反贼!对于朝廷的官兵,我们绝对不能手软,对于普通百姓,我们要爱护,但这个爱护,是在他们属于我们的前提下,是在不损害大利益的前提下!我们做任何事情,都不能束手束脚,只有取得最终的胜利,才是我们的目的!只有尽力保护好我们身后城中的这些百姓,一级早盛塬上更多的百姓,这才是我们的目的!”
“乱世人不如太平狗!连官兵都不拿百姓当人命,难道我们流匪反而要束手束脚不成?”
凌风一番话,将众将领的心结都解开了。大家气势立刻高昂起来。
“对!大帅说的太好了!乱世人不如太平狗,要怪,就怪这个世道吧!”
“我们是流寇,当然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换百姓的命!”
“我们不能一时手软,为了这数千百姓,反而倒害了咱们葭州城中和早盛塬上这么多的好兄弟。”
“……”
“好!那现在大家各归各位,开始迎战!”
凌风一声令下,周围众人答应一声,开始督战。
城头上,凌风刚才的一番话已经通过各级将领的口传开了。
“为了城中的百姓,为了早盛塬上更多的人,就算下面站的是你的老乡,你也不能手软。”
“手软只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我们是流匪!连官兵都不顾及自己百姓的性命了,我们还充什么假仁慈!”
“一会儿大家谁也不要手软,你手软,他们可不会手软!”
“……”
城头众人士气高昂,城下慢腾腾的队伍越来越近了。
百姓的哭喊声和官兵的怒斥声阵阵传来。
“投石机,发射!”
火炮、火铳和弓箭等自然要等到对付官兵的时候再使用,对于这样的流民式队伍,只要投石机就足够威慑了。
“吱嘎嘎——”
在投石机绞绳响中,投臂的弹力被拉到了极致。
“嗖嗖——”
“呜呜——”
无数大石呼啸着砸向攻城人群。居高临下的攻击,投石机的射程被提高了将近一半。
人群中立刻发出哭爹喊娘的声音。
远射程攻击,投石机使用的是十斤重的石头,在重力势能下呼啸着砸了下去。
凡是被砸中者,轻者肢体残缺,重者当场毙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