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下只有一子一女,且长子早殁,对老来方得的幼女郑淑明更是视若掌上明珠,不知曾拒绝了多少人的提亲,谁知竟会便宜了长江联的江霸。
赵钧泽见郑乾出来,哪还不明白今日的情形,拱手向郑老爷子问声好。随即突然向右首叹气道:“独关,你出来吧!”
话音刚落,汉水派的老大钱独关出现在一家房舍的瓦背处,旁边高高矮矮站了十多个形相各异的人,个个太阳穴高高豉起,神气充足,均非易与之辈。
只见他哈哈一笑,两个起落已落在附近。钱独关是个身量瘦长的中年人,面容俊秀,只是露出的笑容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他号称“双刀”,却见他此时两手空空,显得坦荡。身边高手紧随其后。
赵钧泽见此,心中不安更甚,钱独关是何等谨慎之人,在这非常时刻见自己连看家兵器也不带,分明是信心十足。
到底有什么是自己不了解的事,竟能让几家突然铁下决心,联合起来对付自己?
杨隋的这片青天真的要变了吗?
钱独关笑道:“赵大哥,兄弟最近有些事忙,没来拜会,实在抱歉啊!”话是这么说,一点诚意却没有。
赵钧泽知道今日定是惨败,没心情陪他闲扯,冷笑道:“老弟你想是在忙着布局害我吧!”
不理会钱独关变得有些发青的脸色,转向郑乾道:“郑老,往日你我交情匪浅,蒙您不弃,尚称我声贤侄。能否告知今日之事,究竟为什么?好让钧泽死个明白!”
郑乾一手摩挲着拐杖,叹道:“此间事,实非老夫所愿。若非你接到消息后,急于着手对付‘罗刹女’,以你的智慧当能发现异常。眼下中原战事正紧,你是不是已有三日没有收到战报了?”
佝偻的身躯有些颤抖,却无人怀疑他可以爆发出多么强大的力量来。
赵钧泽虎躯一震,恍然明白了什么,不敢置信道:“难道是张帅败了?”他所说张帅便是大隋名将张须陀。
郑乾不答,两眼望天,神情有些落寞,似在伤神这颗将星的殒落。
江霸代答道:“李密加入瓦岗军后,向翟让提议道:‘先取荥阳,休兵馆谷,待士马肥充,然可与人争利。’翟让同意后,十月,瓦岗军大举进攻,先攻下荥阳外围各县,直迫荥阳城。朝廷任命河南道十二郡讨捕大使张须陀为荥阳通守,率领二万精兵迎战。”
赵钧泽不耐道:“这些我都清楚,说重点。”焦躁充斥心头,他怎还会有耐心细听这些琐事?
钱独关呵呵一笑,偏是慢吞吞地详细说道:“以前瓦岗军每次碰着张须陀,都被他杀得弃甲曳戈而逃,故翟让畏之如虎。听到来迎击他的是这个克星,便欲退兵,道:‘此人精通兵法,枪技盖世,手下罗士信、秦叔宝更是骁勇善战,不若暂避其锋,再图后策。’”
“其它手下均心胆俱寒,无不同意。惟独李密力排众议,请翟让率主力与之正面交锋,自己则率领千余好手,埋伏在大海寺北的密林内。”
“当双方主力接触,翟让的大军果然节节失利,被张须陀追击十余里,来到大海寺北。李密立起伏兵,从后掩击张军。翟让大军亦配合日头反击,前后夹攻下,张军伤亡惨重。李密更亲自出手,击毙张须陀!”
赵钧泽眼中泛过莫名的悲哀,语带悲怆,冷笑道:“这战况你们倒是知之甚详啊,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张帅已死想来不假,但详细消息怕是李密故意放出来的吧!什么时候的事?”
众人都知他问张须陀死期。
江霸道:“本月十七日。此事已轰传天下,只有襄阳还不知晓罢了。”
他们几人通过秘密渠道得到消息要比常人早些,敏锐的政治触觉使他们迅速意识到机会来了。
原定迟些时候由江霸迎娶郑淑明,在席间诱杀赵钧泽的计划不得不提前进行,定于今天行动。
当全城禁严的时候他们还以为事情败露,后来才知晓竟是为了围捕傅君婥。
他们为赵钧泽的大胆惊讶的同时亦感到正是天赐良机,怎会不把握?
在赵钧泽来城门的路上,襄阳其余各处均已被钱独关控制。
此时襄阳易主,大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