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破绽稍纵即逝,了空虽瞬间弥补,回复正常,但凌风这普通之极的一招有直捣人心的古怪味道,以他之能亦不得不郑重其事,铜钟移往胸前。
似缓实快,其时间拿捏自具一种与天地同其寿量,与圣真齐其神通的灵应玄妙感觉,吟唱道:“会主单刀直入,直了见性。若能一念顿悟,众生皆佛。”
凌风终于确认了空的确晋阶至大宗师,否则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在自己的攻击下恢复过来,起码要手忙脚乱一番。
他的双目所见再无他物,惟只铜钟在眼前无限地扩大。更晓得别无选择,这一招不得不攻,不能不攻,可是他若这么付诸行动,不到三招他定要败北认输,因他的心神二度被了空的禅力所制。
换作从前以他庞大的精神异能,了空在失神一刹那的状态下,绝难轻易做到这点,但现在凌风灵魂受损,终没有复元,精神力自动散发的领域随之消失,无往不利的玄之又玄的能力不再。这也正是他不得不回归现实的原因。
不过他本身境界有了很大提升,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凌风闷哼一声,长笑道:“了空,你以为你能打会怕你么?”
爪变为刀,立即爆涨化作一团青芒,刀气纵横,直击了空佛法无边的禅钟。
心知止而神欲行,凌风自然而然地就把全身的精、气、神绝对地集中于长达三尺的气刀的刀锋处,最玄妙的事立告诞生,有了他浑融天地人三者合一的精神意境,这一刀再非被迫劈出的一刀,而是包融天地人三界的一刀。
舍刀之外,再无他物。
这是天刀宋缺一直推崇的境界。
了空的禅法再非不可捉摸,不可掌握,于这种情境下,他不得不与凌风硬拼一招,吟唱道:“诸法如梦,本来无事,梦境本寂,非今始空,梦作梦受,何损何益,迷之为有,情忘即绝。”
禅唱之际,蓦地凌风眼前现出千百重钟影,铺天盖地地迫来。
若是大兴之战前的凌风,此刻必会非常狼狈,可是现在却可清楚把握到铜钟正往他刀锋旋转着撞过来。这证明凌风开发了三百五十个窍穴予以他何等样的助力。
铜钟迅如风车般急转,而了空往后撤退,手离铜钟,纯以积数十年禅门精纯功力,遥控用钟作出攻击。
凌风被惑的是双目,但内心早已洞悉一切玄虚,一种动人的无以言述的感觉正在心里涌跃,了空的招式如同卖艺的把式一样,再无奥妙可言。
这种感觉不是精神力探测到的,而是他窍穴的真神在对四周元气波动的感应下赐予他通灵的感应。
凌风叹道:“大师你不如说点本座能听得懂的吧!你自己都未成佛,有何面目劝本座顿悟?”
忽然错开,避过铜钟,再以缩地成寸的步法,一步来到了空右侧,刀气横劈,似拙实巧,且是连消带打,深合天地自然的法则,毫无轨迹。
当!
铜钟在这一刻直似暮鼓晨钟般再发出鸣响,任凌风达致何等境界,仍想不到了空有此一着,而仿如来自缥缈九天的清鸣,绝非他的心神所能探测,既然把握不到它的位置,自然生出庞大的威慑力。
凌风赞道:“这招果然了得!”
本是胜券在握的一刀从天上回到凡间。
目之所见,了空变成虚实难分的几重人影,无数掌影,后方脑际更感到铜钟回飞袭至,凌风只能后撤,凭着天下极速,转瞬移开,而手中道道刀气无形而有实地防止了空趁势强攻。
铜钟安然回到了空手上。
凌风退至距了空十步许处,背后是大开的铜殿之门。
门外群僧云集,但分散林立,留下为首四大圣僧出手的空间,显然是为阻止凌风逃逸而作的准备。
众僧有幸可看到殿内交手情景的先为宁道奇的挫折而震撼,后为了空占得上风而心悦,唯有四大圣僧方看穿凌风根本未尽全力,那招相传可一掌拍死大宗师李玄霸的杀手锏翻天印仍未使出。
了空宝相庄严,凝望手托的禅钟,忽道:“会主若当是非相;几所有相皆是虚妄,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会主武功已臻进窥天道的至境,老衲自问无法要会主俯首认输,亦无法阻止会主取走宝璧。无相而有相,有相而无相。迷来&经累刍,悟则刹那间。老衲这就封闭禅院,再不管会主与静斋间的恩恩怨怨。会主请吧!”
向外宣声道:“恭送会主。”
这句话是以唱咏方法道出,似念经,非念经,似歌,有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又异常悦耳,教人一听难忘。
凌风首次觉得这返老还童的和尚可爱,却未致一辞,遥向盘坐疗伤的宁道奇施了一礼,拾级出殿。
辅一出门,禅宗四祖道信就冲他飞来一脚,看似平平无奇的一脚,却产生出庞大无匹的压力,把他的感官完全笼罩其中,连肌肤也如被针刺,失去往常的敏锐。
凌风的身体像被万斤重石硬压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道信的脚速骤增,疾取他腹下气海的重要部位,当即苦笑道:“旬日不见,大师就这样招呼老朋友吗?”
双掌下按。
蓬!
凌风应脚斜冲而起。
另一旁天台宗的智慧大师如影附形般凌空从下方赶上,双手盘抱,一股气柱立时冲天而至,直击凌风背心,如被击中,武功稍差点将失去对抗之力。
凌风一声长啸,一个翻腾,变成头下脚上,掌化为拳,全力痛击在智慧大师所发气柱的锋锐上。
轰!
劲气四溅。
凌风被送往十丈的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