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淑妮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凌风星夜赶往皇后寝宫凤霞殿,果然殿如其名,飞檐如凤,气势磅礴,却又处处显得柔和的色彩,让人心生暖意。
杨广并未在此留宿,但宫殿外卫士在这夜深人静的当儿仍是恪尽职守,巡视不绝。不过这些护卫岂能阻拦得了今时今日的凌风。
殿内重重叠叠,进深极远,凌风闲亭信步般走了三道门,却不见有守夜的宫女。
直到前方开阔的大殿方停下脚步。
大殿富丽豪华,显然十分空旷。
正前方坐着一人,一个国色天香的丽人。
她由头饰发型以至身上的华服,无不精致考究,色彩鲜艳夺目,把这大美人衬托得如天上光芒四射的太阳,有种高不可攀的尊贵气派。
她拥有着倾城的容貌,身形高挑修长,曲线曼妙,绝不输于师妃暄那个级数的美女。
秀美的瓜子脸,似乎经过精工雕琢出来的挺直鼻梁,樱桃般小小的、弧线优美又充满性感的柔唇,微薄中不失丰润。精致的五官搭配,简直就是上天完美的恩赐。尤其是那双有着长长睫毛的眼睛充满智慧的深邃,是那样的深远和悠长,但又给人以温柔与祥和的感觉。
“你终于来了!”
女人的声音很甜,很美,带着一种独特的诱惑力,就是磁性一样的吸引着你。
凌风一奇,笑道:“你猜到我会来?”随即想到,那三个丫头能混入皇宫,甚至向他传递消息,或许就是被有心人利用。
女人道:“你来的比我想象中要晚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那时他还在与云玉真共赴巫山。
凌风推翻了前面的判断,这女人等他与嫣儿三女无关。嘴角露出个玩味的笑容,道:“我也没有想到这么晚了,你的穿着居然还如此正式。”
内宫妃嫔会见外臣时穿着自然正式,她肯等他两个时辰是奇事一桩,而竟未隔帘而坐,让他直观地看了她的容貌又是一奇。相信杨广看到眼下的情形定会发狂。
女人凤眉一挑,叱道:“大胆!你竟敢对本宫如此说话!”
她的申斥并无多少威严,似是色厉内荏,反予人一种江南美女特有的甜糯的撒娇意味。
凌风踱到她下首的椅上落座,摇头道:“皇后娘娘不该这么晚了单独一人见我。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翻云覆雨,叫陛下知道了影响不好。”
原来这女子就是杨广的御妻,当今皇后萧氏!
萧后一对秀眸全神贯地凝视了他好半晌,才展颜微笑道:“若惜挑的好夫君!你的武功不错,胆色更是过人。怪不得连自视甚高的阿摩也对你赞赏有加。”
阿摩是杨广的小名,凌风如何不知,却对这位昏君的赞赏敬谢不敏。他感觉是个境界的问题,就像一个女人得到刘亦菲夸上一句美女,心里可能会高兴好些日子,但同样的称呼若出自凤姐的玉口,难免会嘀咕半天,认为其中的真实性值得商榷了……
更叫他不爽的是萧后着重强调他“胆色过人”,这“胆色”二字蕴意极深啊。许多人都有心无胆,他凌某人可是色胆包天,这萧后长得如此祸国殃民,岁月的流逝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真让人恨不得立即大快朵颐,囫囵享用。
唉!可直到现在他仍未有丝毫行动,关键还是怕那几个字——影响不好啊。
凌风摸了摸鼻梁,没有提及今晚萧后候他的用意,而是说起了殊不相干的事道:“听闻当年袁天罡为萧后相面,有八字披语,可是真的?”
萧后美目射出懊恼之色,道:“袁真人一句戏言,岂可当真?”
原来萧后是南朝梁国后裔,西梁孝明帝萧岿之女。萧氏出生于二月,由于江南风俗认为二月出生的子女不吉,故由堂叔萧岌收养,萧岌过世后,萧氏辗转由舅父张轲收养。而这张轲家境贫寒,所以本贵为公主的萧氏亦随之操劳农务。
隋文帝即位后,立长子杨勇为太子、封次子杨广为晋王。之后文帝希望从向来关系良好的西梁国选位公主为晋王之妃。萧岿知道后开始占选,但占卜所有留在身边的女儿,结果却皆不宜,最后不得已接回萧氏,占之,结果大吉,于是萧氏成为杨广之妻。后来,杨广登基为帝,萧氏以正室身份被册为皇后。
但杨广迎娶萧氏有另外一种说法。
相传在萧氏刚刚出世不久,袁天罡路经西梁,连呼三声“贵不可言”,在萧岿的热情款待下方借着酒兴泄露天机道:“母仪天下,命带桃花。”
此事为杨广侦知,就央求老娘独孤氏在文帝耳前吹枕边风,把这位旺夫运极盛的村姑公主搞到手——她若母仪天下,夫君岂不荣登九五?
很显然,这八字批言的前半部分已经预言成真,但那后半部分就不是那么令人舒服了,更成为杨广心中的一根刺,不免怀疑他的御妻哪天会给他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戴。好在萧后一直恪守妇道,温婉和顺,是以夫妻关系尚算和谐,相敬如宾,杨广无论到什么地方,都喜欢带之随行。
凌风呵呵一笑,转移话题道:“皇后为何确定凌某会来此呢?中秋将近,天气转寒,娘娘也不曾着人吩咐一声,以致教美人苦候,凌某真是罪过,万死莫恕啊。”
萧后对他的油嘴滑舌显然不满,眸间闪过一丝怒意,但她极富涵养,神情仍是恬静,叹息道:“今晚阿摩跟本宫说起若惜的婚事,本宫才知是你使的手段。我本以为你顾念若惜幸福,必会夤夜来求本宫成全你们,谁料你竟是个登徒浪子,轻浮性子,枉废我与惜儿为你的情深似海感动一番。罢了,明日早朝,我就与阿摩说,这桩婚事本宫不允。”
正常人听到岳母大人可能会棒打鸳鸯,哪怕是逗着玩,虚言恐吓,也会就坡下驴,腆下脸来说些奉承话,偏偏凌风不惊不乍,淡淡道:“若是如此,皇后恐怕难向你背后那位交待吧?”
对方没按常理出牌,反而神兵突降,来此一招,在萧后听来不啻雷殛,娇躯轻颤,蹙了蹙秀眉道:“什么背后那位?本宫怎么听不明白?”
凌风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道:“若是只为我与若惜两个小辈婚事,如何当得堂堂一国帝后风露中宵,盛装会客?”
萧后暗松口气,道:“本后确实另有所请。”
凌风眼光闪烁,道:“哦?凌某愿闻其详。”
萧后语重心长地道:“我虽僻处江左,幽居深宫,却也知当今时势,隋祚不永。你既已在江都称帝,那也算是一国之君。明日若是本宫将惜儿许了你,你打算给她个什么名份?”
凌风直叹麻烦,上次一后四妃的封号还是众女商议的结果,为此不乏有人默默流泪,让他实在苦恼。当下只能避重就轻,拍着胸脯打保票道:“凌某女人,一视同仁,您放心我决不会亏待了若惜就是。”
萧后不愉道:“你贵为至尊,连一个对女人基本的承诺也不敢做吗?那样本宫如何能放心地把女儿交付给你?我大隋的公主即使做不得后宫之主,但也不能比他人差了去。”
自古以来后宫品阶就森严,凌风的华夏初建,这方面仿隋制而行,一后四妃外,其余众女都是夫人。隋朝后宫品阶,皇后自然是超品,其下一品为妃,二品为嫔,三品为夫人,四品为婕妤,婕妤之下,又有美人、才人两个品阶。其实严格讲来,凌风见过的杨广的两位宠妃萧玉和朱贵儿,前者是嫔,后者只是个夫人。
凌风无奈道:“他日我必封若惜为贵妃,这个行了吧?”
他认为自己已证仙位,若真坐了江山也能千秋万载地坐下去,后宫纵有何纷乱也有信心及时打压下去;若是无意帝位,必会带着所有女人云游四海,儿孙自有儿孙福,什么夺嫡争嗣断然不会让自家女人参与。
萧后欣然道:“那好。你娶了惜儿后,便是我大隋的驸马。将来如果隋国破灭,你须保阿摩性命,封他个国公,不失富贵荣华。”
凌风想也不想就答应道:“可以。”
言出如山,说出后就后悔了。
杨广绝对是个烫手的山芋。
天下想杀杨广的数不胜数,他老婆中就有一位。
萧后步步紧逼道:“君子一言。”
凌风苦笑道:“驷马难追。”
萧后如打赢一场胜仗般,露出个明媚的笑容,道:“那好,风儿你可以退下了。”名份一定,她就棍打随蛇上,称起“风儿”来。
都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她却是与这小子越待下去,心里越发慌乱。女儿劝自己小心别给他占了便宜,当时她还不以为然,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此子一对贼眼瞅得她心慌意乱,浑身像有万千蚁虫爬过,好不难过。
凌风听到萧后下了逐客令,微觉古怪,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但适才萧后的微妙神情绝非作伪,这让他心存疑惑。缓缓起身,道:“风儿就此告退。”见萧后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多余动作,又道:“岳母大人不打算送小婿一程吗?”
萧后目生愠意,深吸口气,平静下来,盈盈起立,像株小草般在微风中摇曳,姿态诱人至极点。
她的腰肢和上身挺得耸直,尽显美不胜收的线条。娇柔的她似蕴藏着无比的意志和力量,予人的动人感受难以用任何言语去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