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伴随着初升的旭日霞光,一骑快马飞奔在官道上。
“吁——”送信差役一勒马缰停了下来,在他身侧是一间位于官道旁的小小驿站。
差役翻身下马一脚踹开驿站大门走了进去,张口喊道:“来人,换马!”这一嗓子闹出的动静不小,没几下就见两个衣衫不整的驿卒跑了出来。
大清早的被人扰了清梦,任谁也没有好脸色,一看眼前这人其貌不扬,其中一名驿卒抱怨道:“大清早的嚎丧呢!”
差役没说话,直接掏出一面令牌喝令道:“快些换马,延误了差事要了你们狗命!”
金灿灿的腰牌上书有三个大字:锦衣卫!
骂人的驿卒一个哆嗦惊出一身冷汗来,赶紧点头道:“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牵马!”
“呵呵,不错不错,还懂得关心民生,是个能为朕分忧的好苗子啊。”嘉靖帝端详着手中的信件笑道。
“依奴婢看啊,这都是主子您引导有方,不然他一个小小的学子哪里能懂得这些。”躬身站在嘉靖帝身侧的李芳说道。
“马屁,朕和他从未见面何来的引导之说。”这话听着像是呵斥,但嘉靖帝脸上去没有丝毫的怒气,反而一脸的高兴神色。
李芳微微一笑,就知道主子喜欢听这样的马屁。“主子,那这封信怎么办,还有这个黄胖子该如何处置?”
“信再过两天交给高拱就是,至于这个黄胖子,你盯着点内阁,看看他们准备如何处置,朕的意思是杀了他以儆效尤。”嘉靖帝轻轻的一句话,便决定了黄胖子的命运。
两天后,裕王府。“徐大人,这考城知县您打算如何处置。”高拱看着徐阶把信读完问道。
“本官的意思是先派人到考城县把事情核实之后再做定论,不知高大人以为如何?”徐阶商量着说道,这件事是沈崇名报上来的,必须做出一个明确的态度来。但是办案重在证据,又不能光听他一面之词就把这考城知县处置了。
“徐大人所言甚是,下官以为这么做最合适了。”高拱点头说道,毕竟自己不在其位,这件事情也只能带个话,其余的都得徐阶来做决定。
裕王一见如此,点头说道:“若是崇名言之有物,考城知县这样的贪官污吏绝对留不得,还有他的那个什么郎中叔父,也一并办了吧。”
“是,那微臣这就回去安排。”裕王发了话,徐阶也不停留,直接起身告辞。
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身在河南的沈崇名却是一点也不清楚,这时的他正在为为黄河大堤的情况担忧。
连着几天跟着牛侍郎沿河堤视察,沈崇名总算是清楚了秸料帚到底是什么东西,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玩意竟然是将杂草和泥土掺杂在一起装入麻袋制成的,用这样的东西来巩固大堤效果可想而知。
秸料帚虽然看似韧性极强,但是缺点也非常明显,那就是不耐侵蚀,长期泡在水中不用多久就会腐烂,根本不能长期使用。
这几年修缮堤坝一直用的都是这东西,搞得现在的大堤处处疮痍,要不是水流不大,早就崩塌了。
但是天意难测,说不定哪天一场暴雨就会酿成大祸,哪里能让人不担心。
而且自考城以东的黄河水道逐渐狭窄,所以这些地方的水流要比上流湍急不少,更有部分地方已经成为了地上悬河,只能依仗堤坝来阻挡河水,一旦堤坝不堪重负决口,那边是天大的灾难!
“大人,用秸料帚修缮大堤不是长久之计啊,依学生看来若是不用方石加固,只怕大祸难免。”小船上沈崇名站在牛侍郎身旁忧心忡忡的说道。
“本官何尝不知,但是方石开采不易,不但需要朝廷调拨大笔银两,更需要征调大批民夫,朝廷负担不起,百姓也负担不起啊。”牛侍郎无可奈的说道。
“大人所言不差,可是为了长久之计,负担不起也要负担啊,不然一旦事发,那可将是祸及两岸几十万百姓的大灾难,也许更大的灾难还会接踵而至。”沈崇名有些着急道,百姓没了生路可定要出大祸乱,一旦举起造反,席卷天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到时候想要置身事外都没的可能。
“唉,你我着急又有何用呢。”牛侍郎的身形有些萧索,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黄河大堤仔细的修缮一下,到时候真的出了事情心里也不会太过自责,毕竟自己已经尽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