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曾想到眼瞅着联合浙江几大粮商收购來的近八十多万石粮食进了南京地界,河南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过这样更好,原本只是想着让囤积居奇的奸商们肉疼一番,既然现在他们自作孽,那自己就告诉他们不可活的结果到底是什么样子滴。
这次图谋甚大,沈崇名原本的想法是直接把八十万石粮食投放市场平抑粮价,不过既然要狠狠的整人,这策略可就要变了,你们不是喜欢囤积吗?那好,就直接把这批粮食按七百文钱卖给你们,然后再从江西购买大批粮食运來彻底平抑粮价,到时动用朝廷的力量瞧瞧运进河南,不但免除沿途税收,更能隐秘行事不被胡应嘉察觉,如此一來,就算是粮食把市价整到五百文钱,也是不会亏本的。
这仅仅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到时候粮食充足,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通过舆论把你们的名声搞臭,让你们手头的粮食全部卖不出去,最后逼着你们按四百文的价钱卖给官府用于赈灾,彻底亏个血本无归。
想着,沈崇名不由得意的笑了起來,自己这手段可真是高啊!虽然和江西的粮商们沒什么交情,但是官府有官府引导,沿途各地的税收均可免去,五百文钱一石还是有得赚,这样既赚了银子,又给了官府面子的好事怕是沒人会拒绝的。
“崇名,你到底打算怎么让这些奸商血本无归呢?”看着马二蛋出去关上了房门,赵紫茜撒娇一般趴在了沈崇名肩上问道。
沈崇名添油加醋的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临了摸着赵紫茜的小手问道:“怎么样,你家相公厉害吧!”
“嗯,厉害!”赵紫茜甜甜的应了一句,接着神色一黯有些担忧道:“可是你这么一做,到时候亏了血本的粮商们怕是难免家境败落,若是为了屯粮还在外面借了债,那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也许还会家破人亡,到时他们的妻儿又该如何是好呢?”
“这个嘛……”沈崇名一怔迟疑,心中也明白赵紫茜为何会有这般想法,这几年她孤苦伶仃一个人受了不少苦楚,最最见不得就是那些孤儿了大明悲歌全方。
回头摸了摸赵紫茜的脸颊,沈崇名笑道:“你放心,到时候相公会给他们留一条生路的!”
“崇名,你真好!”赵紫茜甜甜一笑,扭头奖励香吻一枚。
“什么?浙江的粮商又來了河南,他娘的,这群喂不饱的狼!”眼瞅着粮价堪堪突破一两银子一石的大关,再坚挺七八天准能达到自己想要的一两二百文一石,可是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前些日子已经赚了不少的浙江粮商再次涌入,教涨价风波幕后策划者胡应嘉如何能不急,骂娘也在情理之中。
“大人,现在可怎么办,不但咱们手头银两全部压在了粮仓里的粮食上,其他几家大粮商也是差不多的状况,这次浙江粮商运來的八十万石粮食根本沒胃口再吃下去了,一旦他们直接开卖,好不容易抬到一两一石的粮价切刻间就会下跌啊!跌破七百文都有可能!”专门负责屯粮的长随头脑不错,一听说这消息就意识到大祸临头,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这一步。虽然不至于蚀本,但是根本赚不到多少银子。
“怎么办,绝对不能让他们坏事,立刻以本官的名义告知他们路途所经州县的官员,一定要缠住他们,等咱们手头的粮食卖光了再让他们进來,哼,河南北地的粮食有一百五十多万石,全部售出的话足够河南北地近百万百姓吃上一个月,而且到时候大家手中余钱差不多全部集中到了咱们手中,浙江粮商的粮食想要卖出去根本不可能,他们就等着血本无归吧!”胡应嘉冷笑着说道,竟然敢搅和本官的好事,绝对让你死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胡应嘉冷笑着,压根沒注意到长随难看的表情,听着他说完,这才苦着脸插话道:“大人,这次根本拦不住,您说的办法小的已经试过了,汝宁府的知府大人说,这次的一名粮商和京城徐阁老有亲戚关系,而他正是这几名粮商的领头人!”
胡应嘉一愣,一张脸立刻变成了惨绿色,徐阁老也参与进來了,想想倒也觉得这事正常,毕竟单靠那点俸禄想要养活一大家子都难,官员们捞点外快也是应该,尤其是徐阁老这样上了年纪的人,手中权柄用一天少一天,要是再不抓点紧,等着告老还乡了,只能过些清苦日子,想想就让人觉得心寒。
不过心寒归心寒,现在胡应嘉恨徐阶是恨的牙根痒痒,你赚银子咱不管,可你也不能不让别人赚银子啊!不过胳膊扭不过大腿,更遑论对方还是巨无霸一般的徐阁老,现在胡应嘉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唉!说,他们手头到底有多少粮食!”胡应嘉万般无奈的问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联合几大粮商提前把这批粮食吃下了,一定要把粮价哄抬到一两二分银。
“大人,八十万石出头了!”长随欲哭无泪,正因为这么一大笔数目,他才觉得害怕,只要一开市,粮价顷刻间就能压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