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等闲平地起波澜 (4)
耳畔,只听见隋蘅一阵高呼,随即,人已匍匐于地面,不断叩头道:“圣上明鉴。舍妹素喜女红,有幸拜得当日明月楼首席绣娘梅英为师。舍妹多次和臣提及,她与才人小主同出一门。臣这汗巾,确系舍妹赠予微臣之物。还望圣上明察!”遂,叩头不止。
贤妃冷不防轻道:“隋太医,怎么本宫一直听说隋老太医膝下只有男丁,你的舍妹从何而来啊?”
韦宝林转动明眸,复又加了一句看似天真的娇嗔:“隋太医,既是兄妹,为何要送兄长以交颈的鸳鸯?莫非这兄妹之情,也情可比肩么?”
隋蘅一时被问住,半晌不能言,脸上羞愧难当,复有汗意涔涔。
韦宝林以手戳我的臻首,小脸上满是自以为真的嫌恶:“先前,我听说才人侍寝时明明满天俱是星辰,可才人偏偏说晨起要落雨,话音未落,天上即应声飘下雨点。现在看,你,果真象他们说的――是个祸国的妖女!”
媛妃会意,脸上复现深意,盈盈起身,欲了结此案。钱镠忽转向贤妃,眼光灼灼,唇带笑意,却面露寒光,轻道:“太医府去年节下确实收下一名养女,隋愈曾向朕提及此事,朕念其有劳苦之功,亲赐其名。爱妃要不要去内务府查一查当日的卷宗?”
贤妃身子一颤,随即应道:“臣妾不敢。”
媛妃闻言,复缓缓落座。
我心下凄怆,怪不得,他之前为我诊脉后,欲言又止,原来所为这般。可惜,被奸人所用,变成我与他之间藏污纳秽之物。
堂下,一时鸦雀无声。只有一名青衣宫女手捧一物,屈膝鹤然半立。钱镠以目视之,沉声道:“尔手中所捧的,又是何物?”
宫人闻声跪地,泣道:“奴婢是修容小主的近身宫女绿蝶。奴婢手中所奉的,是刚刚媛妃娘娘派人自才人宫中搜出的物证。修容娘娘痛失子嗣,伤心难抑,奴婢即便死了,也要将此物奉于圣上与各位娘娘小主。求圣上还我家小主一个公道!”
钱镠起身,行至她近前,自她手中接过锦帕。里面,是云鸢一直为我收着的两味药材。他将锦帕示于我,轻问道:“此为何物?”
我望向他,缓缓答道:“回陛下,此,乃十四平日收着的两味药材。陛下若想知道,尽管问隋太医便知。”
他并不怒,只俯身将手中锦帕置于隋蘅眼前,等隋蘅开口。隋蘅叩首道:“回陛下,锦帕中,确为两味药材。一为铃路子,二为紫罗草。一寒,一温,天生相克。”
钱镠将锦帕复掷于诸太医面前的金砖石上,冷然道:“是吗?”
诸位太医吓得一齐叩首不止,连声道:“回陛下。千真万确。这两味,均为名贵药材,太医院的药园之中,也仅有数枝。臣等不敢看错!”
钱镠在我耳畔问道:“才人可否告诉朕,你要这两味药材何用?”
我不答。身边绿蝶凄声代我应道:“陛下,这定是谋害我家小主的虎狼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