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扬似乎消瘦了些，前方仍然未见任何东西。

四百五十枚金币飞回手中时，叶扬又支撑不住，翻倒在柱顶上。流溢的汗水当中，有微微红样。

六个月后。

叶扬脸色无比苍白，扔出一百八十枚金币后，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

汗水，已近血红之色。

此时的云洞，巨柱的数量明显减少了很多。

九个月后。

叶扬全身都有微微血丝流出。

远处金光微闪，二十五枚金币，歪歪斜斜地飞回叶扬手中。伸出的手也溢出鲜血，沾湿了金币。尽管他身上没有一处损伤，可身上的血液就似有某种压力，不断地缓缓涌离体外。

十二个月后。

叶扬终于到了极限。

此时他所收回的金币，仅仅是三枚。带咳的喘息，还有血星飘出。

连续吞服五枚丹药之后，叶扬休息四个时辰。当他跃进五个柱位，想要放出半透明的分身时。刚刚溢出身外的分身，没有飞出十米就烟消云散，根本到不了下一根巨柱的位置。

“到极限了吗？”…,

叶扬喘着气，尽力回复灵力，试图再试一次。

此时，一个纯白色的手掌，轻轻按在叶扬肩上。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位老人的安慰声音，就像多年的好友一般：“年轻人，不要气馁，现在才开始呢。别着急，慢慢来。”

叶扬不必回头，亦然发现纯白手掌正慢慢雾化。

如同云雾所化的老人，微笑朝自己点头。转眼之间，身形幻散。重新化为云雾，回归巨柱下的环形云洞当中。

叶扬不惊不急，缓缓回气。

此时，云洞的巨柱已经很少了，相隔很远的地方才有一根。

见此情形，叶扬也不着急。

回气后不再使用幻象，亲自滑落巨柱根部，记忆这些史料与奇工绝艺。滑行间，让叶扬微微惊异的是，云层之下，也有其它‘云人’在观看研究巨柱的内容。

看到叶扬，还微微带笑点头。

十四个月后。

云洞的巨柱已经极少极少了。

路上，人影渐多。

每每相隔一两个时辰，就有三五个‘云人’自某巨柱根部走上来，加入前行的道路。它们都将云洞当成道路，没有飞身飘行。云路上，它们一边交谈一边慢走，似乎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值得它们‘赶快’了。

环形圆洞，上下左右都有人们慢行上路。

叶扬左右或抬头，都能看到悬在半空的倒立者，慢步向前。

十六个月后。

叶扬已经连走十天，都没有一根巨柱出现了。

这时候，他已经失去了‘飞行’的能力，乖乖在地面上行走。拥有紫青双灵三层的力量，他也无快跑起来。此时就算站着，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想张张嘴巴，都似极之费力。

不知不觉间，云洞已经扩敞了很多。

又八天后，叶扬终于走到一根突起巨柱旁边。

看看足有十米高的巨柱，心想也没有能力跳上去。脚底的云层，也似被加固了一般。全力踩落，仅仅陷入至小腿，连膝盖都没到。想到沉下去记录铭文，半点可能性都没有。

“小兄弟，凡事量力而为。有求有度，才是正道。”

叶扬旁边一个‘云人’，可能看到他的奇怪下陷动作，微微有笑地劝说道。

神情，就像看破世情通达高人。

“若求知过渴，超出了能力，又当如何？”叶扬连喘口气都费劲，却有心情吐槽。

“可先求力量，再求知识。”

通达的高人，云身已然涣散。听到叶扬的问话，反而凝聚回原，微笑应答他的问题。那模样本是一句随意劝说后，便转身离开。叶扬那‘求知过渴’的问话，像是引发他的好奇，才暂作停留。

叶扬心中奇怪，这是‘活人’还是‘活鬼’？

又或者，什么都不是？

“先生之言，不觉予盾吗？无知则无修，何来更上之力？”叶扬也不管面前此‘云人’是死是活，看到它有回应，连忙再问心中疑惑。

云人听闻，脸带微笑。

似乎叶扬先知而后修的想法，非常合意。

不像普通武者，一昧蛮求力量，苦修提升力量却又连力量的本源都不知道。

“小兄弟，水可有智，石可有灵？”

“水无智，石无灵。”叶扬应道。

“呵呵，小兄弟，你倒也肯定。不过这话对了，也不对。水无智，何生福灾？石无灵，何结金玉？”云人教训完，还继续道：“自然万力，无凭无据能顺天而成？为何，人的修行一定要依靠知识呢？小兄弟，你好生想想吧。”

云人说完，随风消散了。

能留这么久，似乎已经很给面子啦。它的行为与动态都诡异非常，叶扬却忽然生出一种感觉：这个‘人’或许不是幻念而生，也不是律定之灵。它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曾经生活在世上的人。

可是……

仙道，有神无鬼。

在叶扬的知识世界，所谓‘鬼物’就是剩余的灵气。

鬼道有夺命，无轮回。

换句话说，叶扬所认知的仙道世界，可能有天庭，却绝对不存在投胎转世的地狱。即使仙人消亡，其仙气灵散于天地间，附着之物也沾灵气。有通天本事的仙人，甚至能够夺取他人躯体重生，或者附生金玉之内。

唯独，没有轮回这一说法。

亡者之‘灵’，可远远比不上仙人。凡人描述的地狱，又怎么可能‘控制’得了仙人生死。连师父这种地玄录第三重天的人物，几乎都有千年之寿，何况天玄录后不死不灭的仙人。

那，回算起来。

眼前云人，算什么样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