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厚颜求推荐,谢谢,谢谢!)这些天的江南似乎比梅雨季更加伤感,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了配合王诩的心情,连绵的小雨下个不停,青砖灰瓦之间的滴答声好似都没有间断过。连庭院外的一颗芭蕉都倦怠地耷拉着叶子。
该怎么办?王诩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自己了,他虽然不愿意接受,但也不是随了鸵鸟的性子,将头埋入沙堆里只顾逃避。
接连几日的相处,王诩浑浑噩噩地解了“自己”家庭的一些状况,原来,这王家乃是江南四大族之一,经营着茶叶,丝绸,瓷器,盐铁的买卖,北至于辽,西到吐蕃大理,都有王家的买卖。不过,生意兴隆的王家子嗣不旺,传到王诩这一代,已经是三代单传了。王父自其妻死后,备受打击,也未再续弦,直至王诩病重,王父不堪心理折磨,郁郁而终。
也算老天有眼,让李易穿越的同时,也让王家留下了一线香火。而夏管家则是王父曾经在大名府救下的难民,后来王父知其颇有经商之才,便让他做了王家的管家,夏陆因此也忠心耿耿地跟了王家几十年。
“少爷,你别再这样了,老爷已经走了,你再有什么不测,冉儿今后该怎么办?”一行清泪顺着面颊而下,乖巧的女子紧紧地拽着食指,似乎想感受王诩此刻的痛苦,但却又不知该从何处着手,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
“我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我再有什么不测?”断断续续的话如同梦呓,王诩总是在下定决心后,又实在难以面对这荒诞得几乎滑稽的一切。
“少爷,你不能死,你不要乱说。王家需要你,冉儿也离不开你。”冉儿一纵身扑在了王诩的身上,哭的雨带梨花,悲切异常。
“死……需要……”
看着眼前悲戚的女子,被人需要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王诩心头掠过一丝异样,忽然,他回想起和王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画面定格在了最后那一天的珍宝斋里,与王钱的对话清晰一如耳边的回响在他脑海里:
“宋朝。”
“难怪!难怪你小子弄了那么多宋朝的东西,敢情是早就一往情深,暗通曲款了。”
“去去去,宋朝是对待文人士大夫最好的朝代,我要是生在宋朝,能找不着工作?能遇上你?能进这一行?”
苍天是在如愿?不是已经到了宋朝了?不用再承受心里的折磨了?或许还能为历史做点什么?
王诩捂着自己的脑袋,无数疑问和犹疑纷至沓来,将大脑塞得膨胀不堪。
我是谁?我还是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在这儿?
他反复地发问,痛苦犹如当时倒在了足球场上。
死了……我当时已经死了……我做了那么多坏事……是要让我来赎罪……
“少爷,你怎么了?”冉儿焦急地呼唤着,犹自挂着泪痕的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
“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在这儿?”王诩几乎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似乎只要声音足够大,就能否定眼前的所有。
“呜……少爷你是王诩啊,这是你的家。”丫头不仅没有被吓着,反而鼓足勇气一把抱住了王诩。
王诩感受着已经陌生到冰凉的来自“家人”的温暖,狂躁的心逐渐地冷静了下来。
我是王诩,李易已经死了,老天让我回来赎我的罪……答案应该是这样。沉静下来的王诩给自己混乱的大脑找到了一条出路。
“你先出去,让我静一静。”
兀自在抽泣的冉儿见他神色平和,乖巧地点了点头,带着担忧,缓缓地走了出去。
情绪平息下来的王诩,开始省视周围和眼前的处境。
许久,才做出了决定,目前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算一步,但是先弄清楚一些事。
王诩也不知道自己深陷在沉思中挣扎了多久,他尝试着喊了一声:“冉儿。”
“少爷你叫我?”丫头闻言立刻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似乎依旧担心王诩情绪不稳,有些怯怯地站在那里。
“你且过来坐。”说着,他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也不知是给自己还是给冉儿。
“为何我没见其他丫鬟?”王诩不由得道出心中疑问,准备开始慢慢熟悉周围的环境。
“老爷向来节俭,连偏房都没有过,下人丫鬟自然就很少。自从老爷病逝,少爷你又病重之后,夏管家就散了家里的很多下人,只留下不多的人规整府宅而已。”
“不过现在好了,少爷病好了。”冉儿见王诩似乎又恢复如常,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丫头的表情忽然多云转晴了。
王诩点点头,按照他所了解的历史,虽说北宋尚有唐末遗风,但是丫鬟断不至于和公子亲密如斯,所以他想了解下眼前的丫头,“那你又是缘何到王家的呢?”
刚才还笑逐颜开地冉儿,忽然脸就沉了下来,有些凄楚道:“我爹爹本是在汴京为官,王相公死后,司马相公就把爹爹贬到崖州,恰好当时老爷在汴京城中做生意,见我父女可怜,就......”
说到这里,冉儿已经泣不成声,王诩也有些懊悔自己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好不容易才将丫头安抚下来。
“这么说,你爹爹是元丰党人?”忽然记得历史上著名的王安石变法和熙宁党争似乎据此并不遥远,王诩自然而然地翻出脑海中的历史。
“嗯,少爷你不会嫌弃我吧?”冉儿撇着嘴,红红的眼睛眼看就要再次落泪。
王诩赶紧辩解道:“怎么会嫌弃你呢?王安石我也佩服得紧呢。只是.......绍圣绍述,你爹爹没有被招回京城吗?”
“爹爹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让我想想。”俏丫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才道:“章相公借变法之名,行党争之实,不可与之谋。好像是这么说的,所以爹爹就没有再回汴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