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不远处掌控着事态进展的王诩看着杨冶马车远去的方向,心里的焦虑丝毫不减,他能布置的是事,但却布置不了人,虽说他承诺过杨冶照顾好他的老娘亲,但是他也只能确定这样的筹码在当时能打动杨冶,而杨冶在布局的过程中会受到怎样的诱惑和压迫,会不会倒戈,他也不知道。杨冶是最关键的一环,若他反水,一切就完了。
“公子,我们准备好了。”孟纯出现在王诩的身边,低声道。
“上吧,动静要小,不要引得路人的注意。”王诩强抑着心跳吩咐。
“是的,公子请放心,操练很多次了。”孟纯拍着胸口保证。
“等等,那边的事呢?”王诩拉住要走的孟纯追问道。
“公子放心吧,我亲自去拜会过,信也交了。那边就等着我们动手了。”
“嗯...上!”王诩一挥手,孟纯便带着四个雇工慢慢朝着刘府接近。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王诩一面看着孟纯他们接近刘府,一面看着杨冶马车去的方向,似乎那架马车随时都有再出现的可能。
王诩在祈祷,祈祷着刘府的大门不要在这个时候打开,祈祷着此时不要有人来拜访刘权,祈祷着刘权不要这么快发现他的计谋。
孟纯靠近了刘府的家丁道:“两位大哥,我们是来见刘通判的。”
“走开走开走开,不懂规矩的。”家丁摆手说着,却没有真正驱赶他们的意思。
“这个小的懂,小的懂。”孟纯一挥手,喊道:“孝敬拿上来。”
两个家丁一听孟纯的话,眉开眼笑地凑了过来。四个雇工一上前,只听两声闷响,两个家丁眼前一黑,就被套进了两个麻袋。
“吁”一辆遮得严实的宽大马车及时地停在了刘府前。
“把他们两拖上去,快。”孟纯一面吩咐,一面跑近马车道:“快出来。”
两个穿着和刘府家丁一模一样的雇工从马车里跳了下了,两步并作三步,站到了刚才两个家丁所站的位置,孟纯朝着不远处的王诩点了点头,跳进马车,载着几人扬长而去。
看到这一幕,王诩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而另一厢边,杨冶一路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张骏的住所。
“砰砰砰...砰砰砰...张老爷、张老爷快开门啊。”
“谁他娘的一惊一乍的,杨冶,你小子赶着去投胎怎么的?老子这儿也不是地府啊。”张骏没好气地说道。
“张老爷大事不好了。”杨冶关上门,急道:“我改酒铺的账本好像被王诩发现了。”
“什么?被发现了?”
“有些端倪,不过他还没有完全地确定。”杨冶搓这手道。
“蠢材,你怎么会在这种事上栽两次跟头呢?现在什么情况?”张骏一脸鄙夷道。
“我怕王诩发现后一个子儿都拿不到,所以弄了些出来。”
“多少?”张骏双眼一亮。
“四万八千多贯。”杨冶伸出手指道。
“嗯...”张骏摸着胡子,这些钱不是个小数目,他很是动心,过惯好日子的他,现在是穷害怕了。
“张老爷,别再犹豫了,照我说的做吧,不然,小的我被官府逮了,您能得着一分的好处吗?那刘权能给你好吗?现在他都不把您当回事,以后还能怕你?快做决定吧,好歹眼前有四万多贯。”杨冶不停地催促着,他不想让张骏有太多思考的时间。
听着杨冶的话,张骏脸上阴晴不定,闪过无数神色。
“哎!您要是点头,小的今儿想办法给您补足了五万贯,您今儿拿着钱就出杭州城。”杨冶继续加料道。
“娘的,这样!我先去趟刘府,他要再对老子爱答不理蹬鼻子上脸,就照你说的办,你去城东门的四海楼等着,要是我酉时未到,这事儿就先搁一搁。”张骏终究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杨冶在心中叹气,看来还是得用上公子的最后一招。
“那张老爷您赶紧着,可别耽搁了,小的这就去四海楼侯着。”杨冶一边催促,一边离开了,他心里揣着和王诩一样的担心。
张骏见杨冶离开,便从床底翻出了他藏着的账本,用布包好,揣进了怀中,刚一下楼,便见一辆马车停在楼下,车夫向他招手道:“老爷,用车吗?三文就走。”
“三文?这么便宜。走吧,通判刘府。”张骏也知道这些应该属于官府家或有钱人家的车夫平日会趁着主人不在或有事,驾着车出来为自己挣两个钱使,是故他也没有深究,马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奔向刘府。
“吁,老爷,刘府到了。”马车夫掀开车帘,将张骏迎了下来。
“三文拿着。”张骏似乎觉得今日的马车跑得异常地快,好像哪有点不对劲,但他心里担心着另一件大事,遂扔过了三文钱,便急急地朝着刘府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