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有空,王诩带着冉儿,驾着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如同第一次到杭州城一般,四处游玩着。
“相公这个你吃一个。”冉儿将糖葫芦递到王诩嘴边。
“吃完了,可得给冉儿唱首歌哦。”冉儿甜甜地看着王诩道。
一听冉儿的话,还没咽下的冰糖葫芦,差点被王诩吐了出来。那天为了转移她注意力想出的法子,竟然产生了可怕的后遗症,那就是冉儿听歌听上瘾了。疲于应付的王诩把会唱的歌都给唱完了,这下可要抓瞎了。
仿佛是听到了王诩的祈祷,上天派了一个人拯救了他。
“公子小姐行行好吧,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熟悉的台词再一次出现在王诩耳边,这一次王诩却是异常的高兴。他侧头一看,果然是个乞丐,不过这一次,却并不像是是骗钱的。
邋里邋遢,衣衫破烂的男子面部红黑间杂,无关隐匿在结痂的血渍和灰尘中,完全看不清了,而拖着的一条腿,不正常地扭曲在一边,显然是骨折了。
“相公,我们给他点钱吧。”说着冉儿就要掏钱,却被王诩制止了。
“我先扶他上马车,带他去看大夫。”王诩说着,下车将乞丐抱上了马车,也将冉儿叫了进去,这才打着马朝着杏林院赶去,赶着马的王诩朝着街角看了一眼,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顿时躲了回去。
“王公子,我们师傅不是什么人都给看的,上次你来之后,就把我们杏林院弄得一团糟,这次又带了一个乞丐,还抱着他。”小童不满地抱怨着,捏着鼻子闪到一边,心想着这公子爷不嫌脏。
“麻烦通禀你家先生一声,若有得罪之处,王诩自当赔礼道歉,但此事是人命关天。”王诩焦急地劝道。
小童看了看王诩,又看了看乞丐掉在半空摇晃的断腿,这才不情愿地走了进去。
“多谢公子相救,燕三感激不尽。”乞丐张开干裂的嘴唇道,疲惫地说着。
王诩只是朝他笑笑,并没有答话,等在庭院里时,王诩才看仔细欣赏了一下来过很多次的杏林院,这杏林院的杏林二字,并非单指医,可能还有这满院子的杏花树。不过时节已过,满园的树木只剩青青的绿叶,好像上次来时,还是花满枝头。
这时,童子又从里间出来,朝着王诩三人道:“跟着我来吧。”
王诩跟着童子走进了杏林内院,他细细地看这个医馆内院,碎石子铺就的道路,走起来虽然难受,但就对于身体却是很好的,看来医馆老人心思甚微,把养生做到了细微处。不同于大户人家府宅,杏林院简约自然,雅致宜人。进了里间,熟悉的老人似乎也正等着他们。
“邵牧见过......”话说到一半,王诩才尴尬地发现自己连老者的姓名都不知道。
“不用那么客套了,叫我李老就成了,把他放在那张宽凳上,你们坐吧。童儿去倒茶。”出乎王诩的意料,印象中古怪的老者还算是客气。
王诩将乞丐小心地放下,恭敬地朝着老者道:“多谢李老救我娘子。”冉儿也赶紧走上前来施礼道:“多谢前辈。”
不想老人却伸手制止道:“我这人虽说不上通情达理,但是该受的我自然会受,不受的我就绝不会受。的确是我施手就了她,但是那方子是你找来的,我照着方子救了她,而我也得了个方子,两不相欠。”
捋着白须缓缓地说完,看了看躺在宽凳上的乞丐道:“我不爱财,但有一嗜好,算你运气好,这东西你恰好有,若你愿意交换,我就救他。”
冉儿有些担心地看看王诩不知老头会怎么要挟她家相公,而宽凳上的乞丐刚想开口就被王诩阻止道:“前辈尽管说来。”
老子抚着长长的白须道:“上一次就知道你是个奇怪的人,还果然如此。听说你的酒铺每天定了量卖酒,今日我那童儿去得晚了,害得我没喝上一口。”
王诩顿时释然,原来竟然是为了这事,笑道:“这不是难事,只要前辈施以援手,我保证今后您什么时候去都能买到酒。”
“童儿,且去打水来给他净身。你明日再来,虽不保证他立刻能走,但是半月之内,就能让他恢复如常人。”老子得了王诩的承诺,即刻自信地保证道。
王诩看看宽凳上的乞丐,给他递上了一个宽慰的眼神,才朝着老者道:“如此就多谢前辈了。”
回家的路上,冉儿不解地问道:“相公为何对他那么好?”王诩捏着冉儿的脸蛋道:“不是我家娘子要救他的吗?”冉儿嘟着嘴想了想,似乎明白道:“相公说得是哦。”
王诩大笑着将冉儿抱紧怀里,猛地亲了一口,又惹来了一阵粉拳。
其实对于搏名一事,王诩开始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虽然他以前也伪造过一部分古籍,甚至记得它们的完本,但是他还是想要先了解北宋人的文化和想法,就在他不之如何入手的时候,上天给他送来了一个乞丐,这提醒了王诩从底层人民的生活入手,更能清晰地看清这个社会。而且,他对于今天躲在街角的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也有些好奇。
次日一早,王诩就带着酒把燕三从杏林院接了回家,将他安顿在了下人收拾的一间空房里。安顿下了燕三,王诩嘱咐了新来的下人姜麽照顾好他,便提着酒去了许府,在他的运作下,酒铺的酒悄无声息地由日常饮用品变成了丝绸瓷器一类的高附加值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