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楼乃是东京汴梁城最大最有名的青楼,莺莺燕燕成群,往来恩客无数,若说汴梁城有一地方没有冬天的话,那应该就是这里了。
缠红绕绿的石柱,淫词艳曲的唱段,脂粉浓郁的空气中弥漫着无尽的绯色。二层之上,老鸨小厮往来,入耳的皆是恭奉阿谀之词。
王诩独坐在栏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一壶酒饮尽。
“哎呦!不是孔大官人吗!里边儿请,里边儿请。”老鸨喜笑颜开地迎着孔友奇上了二楼,赶紧地招呼着漂亮的姐儿围了上来。
孔友奇甫一上了二楼,视线便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在王诩身上停了停,又径直朝着最里面呼朋引伴的公子而去,“不必了,我今天是来会人的。”
说完,孔友奇推开一众莺莺燕燕,大步流星地朝着最里面而去。
“这不是新婚燕尔的孔大官人吗?怎地才迎娶了县主,就来撷芳楼了,是来做最后的享受来了?”锦帽貂裘,一脸轻浮的公子哥从女人堆里走了出来,一双眼睛因长期沉溺于酒色而显得浑浊,饶是如此,也能在其中看到清晰的轻蔑。
“谁说这是最后的享受!爷今后还要在撷芳楼尽情享乐!”孔友奇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
“孔友奇啊孔友奇,你都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如今京城里谁不知道你孔家快不行了,谁不知道你孔友奇是块什么料。还敢在爷面前猖狂!”此人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戳着孔友奇的肩膀,似乎因过度酗酒,导致脚下有些虚浮。
“田文旭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手给我拿开。”孔友奇恼怒地将田文旭戳自己的手指挥开。田文旭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上,周围的几个狐朋狗友见状赶紧将其扶了起来。
田文旭暴躁挥开众人,踉踉跄跄地指着孔友奇的鼻子道,“姓孔的!爷就让你再张狂几天。十天后。爷要让你跪在爷的脚跟前,舔爷的脚趾!”
“田文旭话别说得太早了,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孔友奇提高声音,将周围的人全部吸引了过来。
田文旭一看周遭人群,更是来劲,“赌?!爷奉陪,但是你现在一穷二白。房契舟车全部压在契约上,你拿什么跟爷赌?你那三个用钱买来的县主?你用过的,一文钱都不值,爷不稀罕!”
孔友奇捏着拳头,强抑着想要揍人的冲动,“我孔家还有的是钱!只问一句。你敢不敢赌?”
“赌就赌,只要你孔家能拿得出来,爷奉陪到底!”
田文旭话音一落,不知人群中谁先喊了一声好,紧接着叫好声此起彼伏,田文旭顿感无比的虚荣。
“你小子想赌什么?说!爷陪你玩儿。”田文旭一扫四周,得意之鸣地说道。
“就赌我孔家在限定的时间内把货全部运到汴京城,怎么样。你敢不敢赌?”
田文旭哈哈大笑。指着孔友奇道,“你还没睡醒吧?你孔家年年老马拉破车。仗着一点权势,年年拖延。要不是我田文旭为出头,为大家清除你这个害虫,不知道你孔家还会祸害多少人。”
“别他娘的废话,只问一句你敢不敢赌!”对于田文旭的一再侮辱,孔友奇实在难以忍受,他亦是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才铸成了今天的这般受人欺辱的局面,他也知道那天的婚宴上发生的一切。这所有的所有,他今天都要一并讨回来。
“好!就赌你孔家能不能按时交货,我赌不能!”田文旭眼神中的挑衅之意越发地浓重。
“我赌一百五十万贯赌我孔家能按时交货,你敢跟吗?”孔友奇一拍桌子,厉声质问道。
田文旭一慌,没想到孔家还有这么丰厚的家底,更没想到这孔友奇不要财更不要命了,只是会不会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