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饭桌上,雅丽梅朵依旧是一副孤傲清傲的神色,只是时不时看向王诩的眼神有些许的情绵。而一旁的冉儿,时而给王诩夹菜,时而给雅丽梅朵夹菜,间或者说说笑笑,全然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神态。只剩王诩吃的食不知味,仍有些尴尬。
好在婆子在饭后帮王诩解了围,说匡尚在前厅正候着,王诩忙不迭地逃离饭桌,来到了前厅。
“公子,这是汴京捎来的信。”匡尚将信笺交给王诩。
王诩只觉有些奇怪,和蔡京以及赵佶的来往信件前几天才回了,这又会是谁的,打开一看,却是马华的来信。王诩仔仔细细地看过一遍,大喜过望,一把抓住匡尚道,“快,快被马,去原县。”
匡尚不明所以,连忙点头,转身就出了门。很快,王诩和匡尚二人便骑马飞奔出了渭州,径直朝着原县而去。
王诩一路上都在回想着马华的来信,越想越是欣喜鼓舞,没有想到冶炼钢铁居然这么快就取得了进展,而去就在步人甲和箭矢遇见麻烦的当口。更让王诩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大部分都要归功于林灵素这个妖道,自然也少不了马华千方百计弄来的那些技艺精湛的匠人们的功劳。
王诩和匡尚进了原县城,丝毫不停留,直奔工学院而去。
进了工学院,王诩立刻找来了丁强、习三、农文以及所有的铁匠,并且着人弄来了纸笔。
王诩照着马华寄来的信上的图纸,将其扩大了数倍,画在纸上,然后悬挂起来,让诸人都能看到,继而指着图纸道,“不管用什么办法,在最快的时间里,将图纸上面的冶炼炉弄出来。我想尽快地看到第一批钢的出现。”
一众人被王诩没头没脑地集合在一起。又见他画图。然后一阵要求,都还愣在当场,不明所以。
“告诉,要几天时间?”王诩放大了声音一吼,这才唤回了众人的神。
“若是集工学院所有力量,三天就能做出这个冶炼炉来,至于第一批冶铁。恐怕还得看冶炼炉的能力。”一个熟悉冶炼的铁匠开口道,他从未见过图纸上的东西,故而也不能轻易下结论。
“那好,从今天起,工学院所有的人,放下手中一切东西。全力投入到冶炼炉建设和冶铁上来,直到到第一批冶铁出炉,我会一直在原县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王诩扫视一圈所有的人,将任务交给了他们。
随后,王诩又嘱咐了丁强等人,让他们要格外注意,同时让丁强在第一批冶铁出来之后就来通知他,随后王诩叫上农文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永安村。
王诩以为能很快见到新的冶炼铁。但是眼下看情况是不可能了。所以决定这些天待在原县, 一来是要等着看最新的冶炼成果。二来则是工学院投入到冶铁中去,农文就有空闲了,王诩需要农文教蕃人们骑射。于是便让匡尚回渭州打理书院和医馆,同时帮自己给章楶告假。
王诩和农文来到永安村,并未进村,而是朝着永安村外那片被开辟成为练兵谷地的军营而去。
远远的,王诩便能看见两丘所夹,中间由两人多高的木材修筑而成的军营入口,一眼看去,根本不知里面的情况。
王诩一边朝着军营而去,一边问道,“农文,这是谁的主意?”
“丘县令,若是公子不喜欢,小的告知丘县令,让他拆除便是。”农文骑在王诩身边道。
“不用,做得很好,难为丘县令费心了。”
转眼间,二人就到了军营门口,两名兵丁对王诩和农文已经是很熟悉了,急忙拉开了军营大门。
随着大门缓缓的打开,进入王诩视野的便是两座分割开相互独立的营寨,一边营寨正在训练着坎马腿的技巧,而另一边大得很多倍,一直绵延到谷地尽头的地方则是数千蕃人正在操练骑术。
王诩和农文下马后,便将马绳递给了两个站岗的兵丁,随即王诩便对农文道,“走,我们先去看看荣水添他们训练得如何了。”
两人走到训练的空地处,见荣水添将兵丁们分为了三个部分,分别训练滚地闪避,挥刀砍腿,自身防御。
“为何要分成几个部分来训练?”王诩有些不解。
农文在一旁解释道,“是这样,为了避免一整套训练的强度过大,也为了避免兵丁们重复同一训练产生的枯燥,所以荣教头将这一套动作分开了来练。最终,每一个士兵都能熟练地掌握一整套的动作。”
看来荣水添还真是个人才,王诩在心头想着。
“公子,要不咱们走近去看看。”
“嗯”王诩应了一声,便和农文一起走近了训练的校场。
正在督促训练的荣水添见王诩到了,赶紧迎了过来,“王签判,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兵士们训练得如何了?”王诩看着训练的士兵个个身强力壮,身手矫捷,心头说不出的高兴。
“所有的兵丁都能完整掌握一整套坎马腿战法了,但就是没上过战场,不知成效如何。”荣水添有一说一,也不自夸自贬。
“那就找一匹马来试试。”王诩对这荣水添道,他想着既然暂时无法实战,模拟一下总行吧。
“那小的就让人准备一下。”说着,荣水添就着人搬来了一根凳子,让王诩就坐,自己跑去唤来一个兵士,同时又弄来一个身着铠甲的骑兵。
“签判,由于事出匆忙,所以这马的铠甲没有办法弄。”荣水添回到王诩身边解释道。
“没事,就暂时试一试吧。”说着,王诩又有了个念头,即刻唤来准备坎马腿的兵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齐德东。”兵丁并不知道王诩的官职,所以只回答了自己的姓名。
“嗯”王诩上下打量一下已经穿好步人甲,手持短斧的齐德东,转头又朝荣水添问道,“这身就是你们摸索出来的最合适的装备?”
“是,不瞒签判。其实咱们已经做过了多次演练。为此还伤了不少马,这一身步人甲加上一个短斧,好歹也有几十来斤。若再减轻步人甲,防御力就会变低,若是增加步人甲重量,兵丁们又难以施展拳脚,恐怕马腿没坎着。便有性命之虞。”
王诩听出了荣水添话语中的无奈,看来还是材料惹的祸,“齐德东,你先且闪避开马蹄让我看看,一轮之后,听荣教头口令。受它畜生一记,再坎马腿,敢是不敢?”
“敢!”齐德东干脆利落地应了王诩一声,随后又昂首朗声道,“勇,淬炼自我,敢作敢为,坚忍不拔!”
“好!”王诩击掌赞叹。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他没想到儒魂七律竟然如此之快,之彻底地融入了这些兵将们的血液中。
荣水添点头一示意。齐德东手持短斧,朝着疾驰而来,身披重铠的骑兵而去。眼看齐德东要被骑兵撞飞之际,齐德东借冲势一俯身,以短斧拄地,侧身堪堪避过了冲击。骑兵以狼牙棒扫向齐德东,却见齐德东双腿一蹬,几乎是贴着地面蹭过了马腹,溜到了骑兵的另一边。此际来回两下,骑兵冲势已尽,再无先机。
荣水添瞥见王诩频频点头,又见时机成熟,立时吹响口哨,齐德东闻声闪至马前蹄之下,马头一昂,抬起前蹄重重地一记踢在了齐德东的身上。
只听闷响一声,王诩的心几乎是悬在了半空中,时间似乎都凝固住了,直到沙尘散尽,马蹄下已无齐德东身影,王诩再定眼一看,齐德东此时已然溜到了马后蹄边,抡斧头一挥,“葛拉”一声脆响,骏马后腿顿时断裂,连马带入一头便栽向了土里。
“快,上去看看情况。”王诩急忙起身喊道,荣水添带着几个兵丁冲了过去,将齐德东和骑兵以及伤马搀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