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王诩就早早地起了床,在宋朝八品官就可以上朝了,眼下他是从七品的承议郎当然也跑不掉。
黑黢黢的天空下,御上早已经是热火朝天,大大小小供应朝官们早餐的摊位已经卖开了,很多朝官也匆匆地在小贩摆设的摊位上用早餐。
王诩来到一家不太拥挤的摊点上,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倒有些不知所措。
“让开!让开!”话音一落,三个大汉蛮横地挤开王诩,王诩踉跄地闪到一边,险些栽倒,不由得怒从心起,刚想上前呵斥,却被摊主的浑家拉住,暗地里给王诩使眼色。
“照旧!子料浇虾燥面,要最好最大的虾!”三个大汉嚷嚷着,根本无视被撞开的王诩,一面喝喊着,一面伸手就在摊上大抓大拿,敞开吃喝。
“三位爷,子料浇虾燥面好了。”摊主赔着笑脸送了吃饱喝足的大汉。
见着三人走开,中年妇女才放开王诩,大量了一下王诩身着的官服,“这位官人,您要吃点什么就点吧,咱们不收你钱,算是给您赔罪了。”
见自己浑家说完,摊后的一脸赔笑的男子也跟着点头。
“他们是什么人?!天子脚下竟然敢如此放肆?!”王诩怒从心起,要是说自己没穿这身官服,倒也还罢了,也就算是三人狗仗人势欺负百姓,但是如今身为从七品官员,也被如此无视,王诩还真想不通三人是什么来头。
“哎!”中年妇女叹了一口气,抹着手拿出荷叶给王诩盛饭。“这是咱们家最拿手的石髓饭,这位官人你尝尝吧。”
王诩见两人忍气吞声。忽然想起刚才中年妇女大量了自己的官袍,立刻明白过来。“二人有何难言之事,尽可告诉我,我虽只是小官,但是亦能单独面见天子,呈禀实情。”
两人听王诩如是一说,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忽然男子指着王诩道,“你你你,你是那天游街的王说书!”
“正是在下!”王诩朝着二人一拱手。
男子立刻拉着自己的浑家从摊位后面走了过来。正要下跪,却被王诩扶住,“二位不必行此大礼,有话直说便是。”
随后,男子便将自己隐忍多年的事告诉王诩。
原来,男子名叫焦七和其浑家本是江西人士,辗转来到汴京,因做得一手好面,便在御街上开起了摊点。后来生意逐渐红火起来,直到知开封府吕嘉问的出现。吕嘉问起初让男子和其浑家住进吕府,当其厨子,但是男子觉得吕嘉问开价太低。而且自家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所以拒绝了吕嘉问的邀请,随后吕氏便怀恨在心。便雇佣了一个泼皮将迷药下在了摊点售卖的食物上,进而将他们告到了开封府。两人面对严刑逼供,只得认招。
“哎。后来,咱们就成了吕氏的私厨,原本以为如了他的意,就这么凑合着过日子,但是没想到他一文钱都不给咱们,咱们被逼得没了法子,向他求过两次,他终于答应了咱们早上可以在御街上开摊赚钱,但是还得给他提供早食。”男子苦着脸说着,眼角边上的皱纹尽透着无奈。
“王官人呐,你刚才看到的就是吕府的家奴,每天早上都是这样,哪还敢有人来买东西,咱们如今是被逼到了绝路上了。”妇女说着说着,不由得抽泣起来。
听着二人的讲述,王诩恨恨地捏了捏拳头,不过眼下上朝时间快到了,也只得安抚了二人几句,留下了自己的住址,让二人散朝后务必来找自己,便匆匆地拿着蟹肉馒头离开了。
皇帝不用天天临朝,每逢单日与宰相,执政,枢密使们议政。朝臣平日在文德殿里点卯,然后由宰相或者执政大臣“押班”,传达皇帝旨意或者让各部及谏院奏明要事。皇帝每隔五天见文武百官一次。
王诩和文武百官等在文德殿里点完卯之后,各文武便跟着各部尚书、枢密等人前往办公地点,而王诩也被蔡京叫住,但也只是嘱咐一些关于后天讲经需要注意的事项,王诩见翰林院并无其他事宜安排给自己,便径直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