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官人,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巴家的一切也可悉数奉上,但是只求你放过老父的性命,其余的一切一概由我承担。”巴丛善向王诩求告道。
“王官人!王官人!求求你放过我!这些都是我爹和我哥做额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巴丛德跪到王诩跟前,舔着脸哀求。
“没出息的东西!我巴骏岭罔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巴骏岭气急败坏地踹巴丛德,却被巴丛德巧妙地避开了。
不想巴丛德从地上站起来,躲开巴骏岭冷笑道,“爹,这本来就是你自作自受!那张升智除了麻烦,还能带给你什么?还拿钱贡着!有这些钱不如给我,吃了喝了找姐儿乐呵了,我还感激你!”
“混账东西!”巴峻岭气急攻心,正要再踹,忽然一个趔趄,站立不住,昏倒在了地上。
“爹!”巴丛善立刻就扑了上去,而巴丛德却是站在一旁看着。
“山诚,把巴老爷扶下去休息吧。”王诩说完,便着人扶走了巴峻岭,对着一脸担心的巴丛善道,“巴官人放心,王某人不会让巴老爷出事的。”
巴丛善立刻会意过来王诩话中的意思。“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央求道。“王官人,求你行行好。千万别把我爹交给官府,我爹年事已高,再受不得充军发配之罪。”
巴丛善的举动让王诩动容,王诩扶起巴丛善道,“你爹和你,还有你兄弟,我都可以不交给官府。”
巴丛善立刻抬起头来,满怀希望地看着王诩。
“不过,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王诩并没有把话说透,他要接管巴家在京城的一切。
巴丛善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愿意把巴家的一切交付王官人,只求王官人君子一言。”
“说话算话!”王诩笑着点点头,算是兵不血刃地接过了巴家的财产,若是真的报官,那么巴家就会被官府以勾结邪教为名查抄了家产,他王诩一文都落不到好。
“王官人,那我呢?”巴丛德见脱罪有望。赶紧溜了过来。
“当然不会为难。”王诩笑着对巴丛德说道,继而转身对巴丛善,“不过还有个条件。”
巴丛善既然得了王诩的准话,也就放心下来。不怕王诩有什么其它的条件,“王官人请讲。”
“你父子三人必须尽快离开京城。”王诩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
巴丛善苦笑着点头,“此事不劳王官人挂心。巴家在京城既然已经一无所有,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这里。”
“那就好。现在就请巴官人清点一下产业,也便于王某接收。”王诩不想被巴家的事拖得太久。他想要巴家人尽快离开京城,没了清风观,没了巴家,就算张升智还活着,能依靠的力量也会大大减少。
巴丛善僵了僵,这才点点头,开始清点家业。
“还有一样东西,希望巴官人切莫忘记了。”王诩记得燕青送来的东西应该还在巴家,那东西不能让它流落出去了。
“是…”巴丛善刚想问,看见燕青在一旁,忽然就明白过来,点点头道,“我会一并交给王官人的,请王官人放心。”
王诩留下了几个人处理巴家的事务,准备全面接管巴家的产业,而对于巴家究竟还知道多少东西,王诩自然是要准备挖出来的,而从巴丛善和巴峻岭二人处下手,肯定会费一番功夫,现在王诩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只能对巴丛德下手了。
待巴丛善离开之后,王诩便笑着对巴丛德道,“巴官人,请坐。”这蕃话倒是说得似乎已经完全接管了这个家,而巴丛德俨然已经是客人了。
巴丛德心想,王诩既已经准备放过自己,也该不会再为难了,于是便谄笑着坐到王诩身边道,“王官人,有何吩咐?”
王诩品了一口茶,慢慢悠悠地翘着二郎腿,“巴官人锦衣玉食惯了,如今却马上就要一贫如洗,而且得罪了父兄,想必今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吧。”
饶是巴丛德心思愚钝,也知道王诩这是在讥讽他,脸上一阵青红,“这…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
“有办法!”王诩定眼看着巴丛德道。
“王官人这是何意?”
王诩故作和善地笑道,“我和你父兄的恩怨归他们,和你并无冤仇,你说是不是?”
巴丛德一听,倒还真就觉得是这么回事,听出了王诩话中的含义,连忙点头道,“是是是,王官人所言极是!极是!”
见到巴丛德这副模样,王诩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我愿意和巴官人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告诉我巴家还有什么秘密,钱我有的是,只要你愿意。”王诩抛出了极为诱人的诱饵,仔细观察这巴丛德的神色。
巴丛德挠着脑袋,自家父兄参与的事很少告诉自己,但眼看着这肥肉就在嘴边不能白白让它溜掉,苦思冥想,利益驱使之下,还真想起一件事来,“对了!王官人我还真知道一件事。”
“哦?!说来听听。”
“嘿嘿”巴丛德油滑地一笑,“这个嘛…”
“开口,要多少。”
“五万贯!”巴丛德狮子大开口,直接说了个数。
王诩哈哈一笑道,“你还真敢要。”
巴丛德拍着胸脯道。“保证值当!”
王诩立刻点头答应了巴丛德,巴丛德便将那日听来的事悉数告诉了王诩。
王诩听着。眼神由疑惑逐渐变为了凌厉,“鬼火藤!”
听完了巴丛德的话。王诩立刻留下了燕青和几个人处理巴家的事务,眼下摩尼教在明面上的势力已经被彻底清除,而藏在底下的更加让王诩心惊胆寒,他必须尽快动手。
月黑风高,宅深人静。
深宅大院的最深处隐隐有一点亮光从一个房间传来。
“盈盈,多亏了你,要不然。”
“不要说话,好好休息。”汪盈盈柔情似水地阻止了眼前的男人,呵护体贴地给他上药。
此房中的一男一女正是负伤逃脱的张升智和其深爱的汪盈盈。
“盈盈。外面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惊动了官府没有?”饶是重伤在身,张升智依旧放心不下自己的皇图霸业。
“哼”妖艳的女子故作生气地冷哼一声,将手中药碗放下,不悦道,“你都伤成这样子了,还想着谋夺天下。”
“你…”汪盈盈俏脸扭到一边,眼中分明有着泪水。
张升智看得心痛不已,强忍着剧痛,撑起身来。抚着女子的柔肩,“盈盈,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啊。”说着张升智眼中的柔情顿时化成愤恨,“天杀的王诩。坏我好事。不过,就算没了巴家,我的计划一样能够施行。”
“我听说。清风观前些天出了个活神仙,纯阳先师传位给他了。”汪盈盈多多少少地知道一些张升智的底牌。便将清风观之事说了出来。
“什么!?”张升智脸上一僵,好半天没有缓过劲来。“清风观怎么会被察觉到的。”
汪盈盈见男人皱眉不语,继而道,“我看这件事官府迟早是会知道的,所以…”
“不!”张升智忽然嘴角翘起一抹冷笑,“莫说开封府找不到我,就算找到了我,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难道开封府中还有我们的人?”汪盈盈忽然开口问道。
张升智得意地一笑,却避开了女人的问题,“直到拿到圣火令召集到了京城所有我们的人,我才知道爹原来在京城有这么庞大的部署。”说着,张升智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哼!”女人冷冷地甩开了张升智的手,半作娇嗔道,“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什么都不告诉我,万一….那圣火令又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女子嗔怪了两句,反倒自己雨带梨花啜泣起来,“算了,说来说去,你还是只把我当外人,你是高高在上的副掌教,我是底下的教徒而已。”
“盈盈!盈盈!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张升智赶紧表明心迹,哄了几句,却不见女人脸色半点好转,一咬牙道,“我告诉你,圣火令藏在哪里。”
汪盈盈眼睛一亮,“真的?你可莫要哄我。”
张升智得意地一笑,将女人揽入怀中,咬着女人耳朵,将圣火令藏所告诉了女人。
“盈盈,我现在告诉你了,你总该相信我了吧。如今端王赵佶已经在我们的算计之中了,已经不足为惧。你是申王赵佖宠爱的人,只要我伤势好了,即便没有人皮面具,咱们以**加以控制,亦能起到非凡的效果。”张升智说着,兴奋的神色中犹自有些不甘,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人赵佖享用了那么多年,他是不会让赵佖好过的。
汪盈盈眼珠一转,即刻问道,“还有莘王赵俣亦是皇位的有力争夺者,若是被他当了皇帝,咱们该怎么办。”
听汪盈盈说道此处,张升智狠狠地咬牙道,“本来是有办法的,但现如今清风观被捣,咱们只有赌一次了。所以,盈盈你一定要千方百计地拴住赵佖的心,咱们的一切都压在他身上了。”
汪盈盈悲悲戚戚地道,“就算赵佖宠我有加,可是一旦其登基上位,未必会看得上我这个民间女子,到时候见不到他,没法施展**,我们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
张升智哈哈一笑道,“当年章献太后刘娥乃是有夫之妇。贫贱之女,不一样能深受赵恒所喜。最后不仅母仪天下,还有机会效仿武媚之事。可惜其无胆无识,白白错过了当女皇帝的机会。所以盈盈,你不比刘娥差,甚至比她好上千倍百倍,只要牢牢控制住赵佖,助他登基,到时候……”
“到时候盈盈就能再效章献太后之事了,我说得对不对,升智。”
忽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张升智美滋滋的自言自语。猛然扭头一看,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而此刻,怀中温柔款款的女子轻巧地抽身而去,小鸟依人般站到了来人身旁。
“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张升智话还没说完,看到汪盈盈深情款款地望着自己大哥张升礼,心中立刻晓然过来。
“哼!”张升礼冷冷一哼,“你盗走了圣火令。随意调动汴京势力,导致了我教在京城中的势力暴露乃至被除,毁坏了爹的全盘计划,还有脸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盈盈!原来你早就和我大哥勾搭在一起了!”张升智面对汪盈盈的背叛。怒极攻心,旧伤发作,胸闷气喘。
汪盈盈轻蔑地一笑。“不是你教我要做刘娥那样的女人吗,所以都只能怪你自己。可赖不得盈盈哦。”
“贱货!”张升智刚一骂完,忽然胸口剧痛。常年行走江湖的历练告诉他,这是中剧毒的征兆,张升智睁大了眼睛,惊怒地看着汪盈盈,“你给我上的什么药?!”
汪盈盈娇娇一笑,“当然是能让你做神仙的药啰,神仙可比皇帝自在,盈盈对你好不好?”
“贱…”张升智拼着最后一口力气想要挣扎起来,没想到刚一站自,脚下发虚,两眼一黑,一个踉跄栽倒,怒目圆睁不甘心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和心爱的女人,撒手西去。
“礼郎,眼下我们该怎么办。”汪盈盈一见旧人死,立刻向新人投去了怀抱。
张升礼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地上的尸体,心中感念毕竟是自家兄弟,虽然爹下了必杀令,但是张升礼依旧有些于心不忍。
张升礼抽回被汪盈盈抱住的手臂,蹲在张升智的尸体旁,为他闭上了眼睛,“圣火令在哪。”
汪盈盈亦是很识趣,不敢在张升礼面前卖乖,老老实实地告诉了张升礼藏匿圣火令的地方。
“如今京城的势力已经基本暴露了,赵煦病重可能即将驾崩。”张升礼站起身来,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礼郎,教主的意思是什么?”汪盈盈问道。
“这一次京城的势力提前被二弟暴露,没有经过周密的策划我们胜算不大,不过这些人也不能白白牺牲。”
汪盈盈走到张升礼身边,依偎道,“礼郎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张升礼看了眼前的妖媚女人一眼,“你要继续控制赵佖,二弟说得没错,我们最大的宝只能压在赵佖身上了。至于端王赵佶已经是入瓮之鳖了,无需费太大心神。”
张升礼想了想,“所以,目前只剩莘王赵俣了…究竟清风观藏着什么用来对付赵俣的东西。”
张升礼想了许久,也是猜不透,只是恨自己的兄弟太过鲁莽。
“要不然咱们用圣火令召集京城中所有势力,让后…”
“不行!”汪盈盈还没说完,就被张升礼否决了,“爹说过,万事必须留有后路,况且这次并不是毕其功于一役,我们的很多势力都没有发动起来,若是贸然失去了京城中一切暗布的线,重新培养将又会是几个十年。”
汪盈盈想了想,深觉得姜还是老的辣,教主老谋深算,不到最后关头,怎么都不肯亮出所有实力。
“不要多想了,就这样吧,莘王赵俣那边我会派人监视,你只用好好服侍赵佖,一定要让他对你死心塌地,其余的你就不用插手了。”张升礼并不希望这样有心计的女人太过拥有权力,他讨厌太聪明的女人,尤其是自作聪明。
张升礼刚一说完,汪盈盈就一把抱住张升礼,声音中说不出的妩媚,“礼郎,今夜就让盈盈好生服侍礼郎。”
让汪盈盈没想到的是,张升礼拉开了汪盈盈的手,冷声道,“我不可在此久留,须得尽快取得圣火令以免夜长梦多。”
汪盈盈不死心,还想挽留张升礼,却听帐升礼回绝道,“你还是把精力留着好好服侍赵佖吧。”说完,也不理汪盈盈,径直抱起张升智的尸体,便离开了房间。
汪盈盈阴冷地看着张升礼离开的背影,恨道,“总有一天会让你跪在我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