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恐怖之夜（2）

正在那里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从炮兵阵地传来激烈的枪声。馆余惣少将的心都悬了起来，现在只剩下这些大炮了，如果再有个闪失，拿什么去进攻濮阳。本来为了确保这些大炮的安全，他就把炮兵阵地放在了大军后面，并且派出两个中队专门保护炮兵。

少将马上要通炮兵阵地的电话：“喂！是炮兵阵地吗？我是馆余惣少将，给我找佐佐木中佐。嗯，佐佐木君，情况怎么样？”

“将军阁下，我炮兵阵地受到支那军小股部队的侵入。正在清剿。”那边佐佐木中佐报告。

馆余惣少将放下了心：“约西。佐佐木君干得好。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只要我的大炮安全无恙。”

才放下电话，就见自己的参谋长佐野忠义大佐拿着一份电报满脸忧色的走进来。

少将心里一个咯噔，接过电报，看了一眼。霍地站起来了，是什么消息让一向自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旅团长阁下如此呢？

原来，佐野忠义大佐送来的电报上分明写着：清丰失守，黄佳俊在清丰出现。

傍晚，接到古干城的丢失让少将并不紧张，毕竟，古干城的兵力已经抽空。并且只要清丰在手，古干城还不是一鼓而下。而清丰由于具有很高的战略地位（是南支队的后路和补给中心）留下了两个中队的兵力驻守，却在短时间内丢失，并击败了随之而来的反扑。那就说明在清丰出现的中**队的兵力不在少数，现在黄佳俊也出现在清丰，是否说明新180师的主力也出现在那里？

在这个焦头烂额的时候，收到这样一个消息，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炸得少将阁下简直不知身在何处，就连外面的枪炮声也似乎离得很远很远。

佐野忠义大佐轻声的叫道：“旅团长阁下，阁下！”

馆余惣少将反应过来，马上想到，清丰绝不容失。现在支队屯兵于坚城之下不得寸进，现后路又失。根据情报，宋哲元部有不少于四个旅的兵力正在向濮阳靠拢。虽说进展缓慢，意存观望。但谁能保证他们在听说支队受挫不会赶来捡便宜，来落井下石。

少将低着头，背着手，慢慢的在室内转起了圈。佐野大佐知道自己的长官正在思考对策，也就轻轻的退出去站在门口，挡住一切要进来的人，以免影响旅团长阁下的思考。他相信的长官一定能找到最好的应对之策，佐野大佐对自己的长官有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不过，大佐本人认为当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到天亮后，全军转向向清丰直扑，先确保后路安全，再扫荡清丰周围，等到补充完整后再向濮阳进攻。

终于里面传出一声：“记录命令！”佐野大佐应声而入，虽说才过去了短短的十来分钟的时间，对于大佐来说就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馆余惣少将脸色凝重，说出一大串命令：向师团部发报，说明我军面临的局势，就说我军已无法短时间内拿下濮阳。现在清丰已失，更是严重影响我军的后路安全。就说我意以南乐之守军在明天全力向清丰进攻，一定要趁支那军立足未稳夺回清丰并固守之。以确保我支队的后勤通畅；但南乐也不容有失，就请师团长阁下从大名派出不少于一个大队之兵力星夜赶往南乐，巩固南乐之防御。最后，向师团长阁下报告，黄佳俊在清丰城，目的不明，请注意！

佐野大佐刷刷的几下命令，要交给旅团长阁下签字，但少将只是死死的盯住地图，头也不回：“就按照命令发出去吧！”

让人心惊胆战的一个长夜终于渡过。外面的枪声慢慢的稀疏，直至完全停止。看到太阳在晨雾中升起，环形阵地里的日军莫名其妙的欢呼起来，有的甚至还留下眼泪。

是啊！这个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了，本来以为像攻下南乐、清丰一样，不过是一次轻松愉快的行军行动罢了。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连一向乐观的少将都看着太阳感叹：这到底是怎么啦？好像我们才是进攻者吧……不过，现在好了，天终于亮了！哼哼！白天就是皇军的天下，支那人只有像小偷一样在晚上偷偷摸摸，根本不配叫军人。

有这种和少将一样乐观思想的鬼子不在少数。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的准备把受了一夜的窝囊气好好的发泄到城里的支那军身上。

但是令人沮丧的是，形势却不容乐观。整个环形阵地的周围被插上了无数的木牌，木牌上还嚣张的插上了中文日文混写的诸如：“小心！不要踩我！”“来踩我！包你很爽！爽到天上去！”；甚至还“我很寂寞，来陪陪我”这样的标语，本来是贴在好像是城里那个妓院门口拆下来的美女广告牌上面，也插在了阵地的前沿。

有个不识字的日军二等兵在后面的上士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一下将这个美女标语牌拔下，于是轰隆一声巨响……

馆余惣少将和日军军官看着眼前的一切，傻眼了。这密密麻麻的标语牌，就如同一座座招魂幡一样，在雪地里是如此的刺眼，如此的张扬。

谁也不知道这里到底埋下了多少地雷，没法只好派出工兵排雷。好在还有两个工兵小队，不至于束手无策。

可是排雷顺利吗？当工兵们小心翼翼的向那些标语牌爬去，用探雷器测定了方位后，摸出一把刺刀轻轻的挖起土来。这个鬼子工兵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下面的地雷就炸了。终于刺刀触到一处硬的像铁的东西，心里大喜，立即向四周扩散。慢慢的整个地雷露了出来，工兵轻轻的用双手取出这个地雷。不想异变突然发生，这颗地雷轰的发生爆炸。那个工兵就这样不可思议的去见了天照大婶，他的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这不可能！”

阵地上的日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那些工兵的心里沉甸甸的这次排雷可能不是想象中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