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狩猎,谢君瑞的身子大抵是好些了,清早地就领着江杏雨在澄湖边上招摇过市,亲贵子弟们着实又好好戏弄了谢君瑞一顿,顾雁歌也知道,并且极为乐见其成。
顾雁歌出了帐里,在斜照的晨光里,用手微微遮了遮眼,这才看到了澄湖边上的这一番景象,远处顾次庄大声地跟她打着招呼,手上似乎还捧着什么,正吃得分外香甜。
顾雁歌遂走了过去,笑道:“哥哥,莫不是这湖边有仙女儿,你们可是都懒起的,今儿可真是稀罕!”
顾次庄全当是没听见顾雁歌的调侃,只是让丫头给呈了个盘子上来,里头装着金黄的鱼肉,神神秘秘地凑到顾雁歌耳旁道:“尝尝吧,我们哥几个去捞的,太子亲自烤的,这盘鱼身价儿可高着。”
顾雁歌尝了几口,倒是鲜嫩爽滑,顾次庄转过身子来与顾雁歌并排而立,看着谢君瑞道:“雁妹妹,哥哥一直想问问,你别当我是挑事儿,我就想知道你和咱妹夫过得咋样儿,大清早的怎么和个丫头在那儿有说有笑的。”
顾雁歌拿帕子擦了擦嘴,眯着眼睛看着湖畔,那二位温柔、深情的剪影,露出灿烂的笑容:“哥哥,他对我不好,你把他推水里去吧,我听说澄湖的水比别处凉!”
顾次庄跳开去,看着顾雁歌道:“狠心的丫头,算了,我算看清楚了,谁遭着你都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敢让你不快的人,估摸着还没生出来。”
顾雁歌迎着阳光呵呵地笑着,晨风中发丝飞扬,衣带如舞,碧草蓝天之下,那一瞬间的顾盼生姿,便是这湖光山色也瞬间失了光芒。顾次庄摇摇头,这样的顾雁歌,岂是那样的小花小草能比得上的,谢君瑞真真是个不开眼的混帐东西!
顾承忆忽然走过来,指着不远处的奔过来的谢君瑞和江杏雨两人,说道:“雁姐姐,他们跑过来了!”
顾雁歌和顾次庄齐齐看了一眼,顾次庄连忙叫了声不好:“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几匹野马被惊了,也不知道是谁。你和公主们到后头去,别到前边来,萧将军在前头守着想来无事。”
顾次庄一说完就上前去了,骑上马随手挽了个套马索,去和萧永夜以及一干亲贵子弟们汇合,顾次庄一扬头看萧永夜,却见萧永夜额头有汗:“萧将军,瞧你这才多大点场面,就吓出汗来了,萧将军还得领着我景朝上下百万雄师与回屹人大战呢?”
萧永夜也不在乎顾次庄说了什么,仍旧死死地盯着那几匹眼看就要奔过来的马,吩咐身边的人赶紧准备好,切不可让马冲破他们的防线。万一到后面去了,那些个娇滴滴的公主们,平时虽然是嚷着要女子亦如男,可真到节骨眼上,保不齐着吓怕了。
萧永夜吩咐好了,这才回头看着顾次庄:“小王爷,你是惯识马的,待会儿你和三皇子他们一道,把那头几匹马牵住,那匹额头上有白纹的马就交给我,切记要小心着些。”
顾次庄见萧永夜这么慎重其事地交待,眼神凌厉得能把人给削平了,不由得点头应了,等马走得稍近些了,顾次庄也同样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是飞卢,那……不会是马头子吧?”
飞卢是出了名的烈马,可也是出了名地你不招它,它不搭你,顾次庄不由得望了一眼后头,谢君瑞正躲在一旁安慰着江杏雨。顾次庄狠狠地皱眉,冷冰冰地看了谢君瑞一眼,心说第一个跑起来的就是谢君瑞,看来这事儿和谢君瑞脱不了关系。
萧永夜见顾次庄还在回头看,不由地冷喝一声:“小王爷,凝神……”
顾次庄这才赶紧回过头来,马已经越来越近了,顾次庄手抓紧了套马索,和亲贵子弟们互相望了一眼,打马迎上前去。而萧永夜则领头而行,绕到了马群的后头,手中的套马索一伸,整个人翻身下马,脚深深地钻进了草地里,看得旁边的亲贵子弟们齐齐咂舌,都只听说萧将军力挽山岳,一身好功夫,却没想到连飞卢的马头子都能拽得住。
其实萧永夜也算是自家有苦自家知了,脚已经深深地陷进了草地里,身上十成劲力全使足了,才将将拉住了马。萧永夜拿眼神一瞧三皇子,三皇子明白这是让他去驯马,三皇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摇头,萧永夜这时憋着一口劲儿,也喊不出来,只得是露出冷厉的眼神。
三皇子打了个冷颤,小心翼翼地绕上前去,灵机一动从袖子里掏出紫苜蓿草,这些日子他经常带着逐日去吃草料,随时身上都揣着,而且……三皇子看了一眼,马已经被拉住了,应该没什么事儿,这才飞身上马。马剧烈地翻腾起来,那边降服了几匹飞卢的亲贵子弟们见状,纷纷下马来帮萧永夜拉住。
只是没想到,套马在这时候竟然被勒断了,马头子驾着身上的三皇子往公主们那头冲过去,三皇子只差没捂住眼睛,一边挥手一挥大喊:“赶紧闪开,雁儿,你带着小五小六还有他们赶紧躲开。”
顾雁歌拉了公主们一把,并把顾承忆撵到了身后,这小子竟还打算站在她们身前,做出保护者的姿态。反倒是谢君瑞躲得比谁都快,江杏雨就瑟瑟抖着地捱在顾雁歌身边。
萧永夜这时也骑了马赶了过来,亲贵子弟们跟在后头,整个场面一团乱。这时马眼见着就朝公主们来了,顾雁歌他们又往后退,江杏雨却不知为何,竟愣神地站在原地,想是被吓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