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会做诗?”唐宁远这话,还是让人听到了。沈子翼从旁边转过来,一面笑着说道,一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小竹,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和好奇。
刚才那块玉牌,确实吓他一跳。他出来游历时,父皇便曾拿过一张玉牌的图给他看。告诉他,遇到持有这块玉牌的人,一定要恭敬有加,不得有丝毫怠慢,更不能得罪于他。
他记得当时他还傻愣愣地问,皇上皇又怎么样?他不能干涉别国的内政,便连国民的身份地位都不能改变,不过是拥有一支维和军队而已。只要自己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他拿自己便无可奈何。
南越王当时脸色变了几变,终是苦笑道:“我年轻时犯过糊涂,得罪过圣上,从那时起我才知道圣上的可怕。这么说吧,他的人,无孔不入;你的事,他无所不知。他想让一个人从这世上消失,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哪怕你是皇帝;他想惩罚一个人,根本不用正常的手段。只不过这几届圣上都是极正直而又守规矩的人,很少动用这些手段,所以才没人知道而已。而持这玉牌的人,要不就是圣上本人,要不就是圣上想要守护的人,跟他的儿子、孙子差不多。当今圣上又是极护短的一个人。一旦动了他的人,那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有了父亲的此番叮嘱,所以见到林小竹脖子上的玉牌,他才十分惊骇。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大礼参拜。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位小姑娘必不是轩辕圣上本人。再加上林小竹的示意。他才没动声色。
但此时,他心里有无数的疑问:林小竹为什么会有这块玉牌?她跟轩辕圣上的渊源有多深?她跟袁天野又是怎么样一个关系?袁天野知道她有这块玉牌吗?
不过不管怎么样。不能得罪林小竹,这一点是很明白的。所以他才邀请了林小竹来。刚才也将心思放了大半在她身上。只是见她不愿意张扬,才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马上过来热情招待。
林小竹正想摆手自谦两句,却听得婉华郡主的惊呼从身后传来:“做诗?林小竹姑娘会做诗?”紧接着,她便从后面走了过来,站到沈子翼身边。
刚才唐宁远的话没几个人听见,可婉华郡主的这一声惊叫,却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
“郡主说笑了,我一个厨子。哪里会作什么诗?”林小竹对婉华郡主那讽刺的语气和这些打量的目光并不在意,淡淡地一笑,便要告辞,“不耽误几位公子作诗,小竹去跟那边的几位大厨聊聊。”
“哎,别走啊!”婉华郡主却拦住她,“刚才我可是明明听到唐公子说你会做诗的,小竹姑娘不必谦虚,便做上一首诗来看看吧。”
林小竹看看婉华郡主。又看看沈子翼,笑了一笑。婉华郡主对沈子翼有意思,那天她就看出来了。这会儿她是对沈子翼不陪她作诗,反而找自己说话不满了吧?刚才又有了水榭里的冲击。她这是想给自己当众找难堪来了?
袁天野深知林小竹不是任人欺负的主,不用自己老鸡护小鸡一般时时护着。关键时刻护着她不让吃亏就是了。当下嘴角含着一丝意兴未明的笑意,站在那里不动。
倒是唐宁远沉不住气。不忿了。唐宁远虽不是皇族,却也出身显赫。祖父英国公,是皇上的表弟。家中又与皇族、各大贵族都有联姻关系:远的不说。单说近的,这婉华郡主的外祖父娶的就是唐宁远的姨婆;当今的睿王妃,即袁天野的母亲也姓唐,是唐宁远的亲姑姑。所以他跟婉华郡主从小到大,逢年过节总要见上几面,对于这位跋扈的郡主极没好感。此时见她想当众找林小竹难堪,笑眯眯地道:“婉华郡主如果催着翼公子作诗,我一点儿不觉得奇怪。现在却对林姑娘作不作诗这么感兴趣,我就觉得很奇怪了。婉华郡主,你可能告诉我是何缘由?”
婉华郡主对唐宁远,如跟袁天野一样没有好感。此时见他帮腔,越发地觉得林小竹是个狐媚子,把一群男人的心都勾走了。她瞪了唐宁远一眼,道:“唐宁远,关你什么事?”
说完这句话,又怕自己强悍的语言把沈子翼吓倒,赶紧补充一句:“我只是对于一个下人会作诗的事感兴趣,不行啊?照我看来,一个下人能识得两个字,便已是不错了。现在竟然有人说会作诗,我自然得来见识见识。”
这轻蔑的语气终于惹恼了林小竹。她看了婉华郡主一眼,淡淡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没心情作诗,没办法让郡主您长见识,实在是抱歉了。”你想让我作诗就作诗啊?本姑娘就是会,也不鸟你。
“咳咳……”沈子翼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忙用咳嗽来遮盖。林小竹这句话,看似不失礼数,实则带着刺呢,说得实在太有水平了!真不愧是老爷子的玉牌拥有者。他现在对这位林小竹,越来越有兴趣了。
“好大的胆子!”婉华郡主气得火冒三丈。一个下人,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堪,用她的话来堵自己。她转过脸去,对袁天野道:“袁公子,你是怎么教导下人的?一个厨娘,也敢说什么有心情没心情的话!难道你叫她做事,她也敢说没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