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二麻的别墅收拾停当,少了去接应小过江龙的王孤息和恐怖巨人在身旁,他轻松不少,心理上就少了些须压力,而且看到以为早就应该死到阎王爷那喝茶的管家居然奇迹般的活着他就格外来精神,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很多走他们这条路的人最后不是被对头挂掉,是被自己人活活阴死,但他却可以把后背和弱点暴露在老管家面前,这位过了大半辈子的老人,是从他父亲一辈就开始信任的‘家人’,以前是和老头子一起做买卖,如今是帮他把持很多很多琐碎到让人头疼的杂事,当然近朱者赤近墨者下肯定也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可总体来说,迟二麻是把他排在老婆儿子后面的存在,爹妈都死了,有一个长辈多份潜意识里的安心。
因为被王孤息追赶而在大清早就玩命的百米冲刺一番,所以身上早已经大汗淋漓,老管家在吩咐人把院子里血迹清理干净后就帮他放好了洗澡水,迟二麻回到卧室看到凌乱不堪的被褥叹口气,这两个小时内的变化也太大了,他一向自负是个挺聪明的人,如今生活又给他煽了一耳光。
迟二麻低声咒骂一句‘操’,然后脱衣服,等差不多了转过头朝开始恢复正常的老管家问道:“庞叔,跟兄弟们怎么说的?”。
老管家活到这么大年纪也算经历了不少,今天的阵仗虽然一般人看见要留下很深的阴影,但在他刻意调整下很快就平息了起初的震惊和恐惧,他咧开嘴笑道:“就说了济南过来的卧底,被查到了一次性解决了,刚刚顺道我还帮你物色了几个不错的下手,应该可以接前面死掉的班”。
迟二麻哦了声转身进入浴室,打开龙头后感觉到水冰冷,急嚷道:“叔,帮我调热点,冷”。
老管家愣了下,接着呵呵笑着摇摇头,帮他打开当初他自己执意要装在外面的调热钮,然后安静退到一旁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抿一口茶,又过头看一眼,眉宇间露出满足。无论迟二麻从当初破败的家庭中崛起到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叫庞青云的他都不会去在意他头顶上那条绚丽又藏于剧毒的蝰蛇,也不会因为他如今的权势而改变曾经待他的方式,在当年爱人死后他就没想过再处对象,期间迟二麻也荒诞不经的帮他选过几个黄花大闺女,都被他一一拒绝,他只需要像照顾儿子一样的看着二麻,曾经是等他张大,如今是想为他守好每一毛钱的家业,就如今天,他不就宁愿自己跑上去送死也想给他拖一两分钟时间让他多跑一段好让人家追上他的几率小一点?归根结底,他是真把他当亲儿子看了。
洗完澡,迟二麻翻箱倒柜找那套上个月买回来的报喜鸟西服,贼庸俗的一款,花去了足足七千大洋,在那家装修的极好导购小姐特漂亮的专卖店时,一些对时尚略有嗅觉的小弟都憋住笑意,嘴上称好好好,其实肚子里早就破口大骂老大幼稚了,这套明显是陈货了,早就过时。
老管家默契转过身跑到隔壁房间,拿出被衣套笼罩起来的西服又回到房间,笑道:“上回你扔桌子上被酒都沾湿了,我怕料子烂掉就送去干洗店洗了下,然后就放我房里了,准备你什么时候有事再拿出来给你穿”。
迟二麻挠挠头,憨笑道:“我说怎么都快把房间翻个底朝天都不见影”。
老管家道:“你平日里忙,这些琐事不都我帮你操办的”。
迟二麻点点头,吆喝道:“好咧,我得穿上,待会估计那小过江龙就要过来了,不能让人看低了咱,这套行头我可好久没舍得穿了”。
老管家笑道:“也没见你带人到饭店里吃饭时这么省,一顿饭就是几百上千的,你也不心疼,当初我和你爹一起做豆腐的时候哪想到过吃那么好的饭菜……”。
“好拉叔”迟二麻套好衣服等不及他继续就走到他身旁,按住他肩膀把头凑近他,眼神柔和道:“当年你们的年代不一样,现在我能挣到钱,省什么,您自己平时也别省了,想吃啥买点啥,想穿啥买点啥”。
老管家拿起茶杯叹口气,脑海里回忆起之前的那个大个子,一想到他那副骨架心里就有疙瘩,现在既然二麻回来了肯定是和他们达成了某个交易,不禁有些担心道:“麻子,能成不?”。
迟二麻一怔随即明白他说什么,站起来搓搓手道:“不能成也没办法,否则我现在就已经下去陪爹娘了”。
老管家犹豫一番道:“要不我们现在走吧?到济南把小微和朋朋接上,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这两年挣的钱不少了,到哪都能过上不错的日子,何必再冒这个险?”。
迟二麻掏出烟点一根,实现转移到外边辽阔的一片荒地,许久后答道:“以前小时候爹教过我,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撇开这些可有可无的大道理不说,我也想拼一把,否则就要一直被老而不死的李老头压着,他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能在潍坊放开手脚”。
庞叔低头深沉哎一声。
迟二麻咬牙切齿又道:“其实以前我也没多大野心,只想在潍坊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头,钱挣再多有什么用,又不能带进棺材,可怪只能怪跟我玩阳奉阴违这一套,如果他早早把收到的消息告诉我,我早做准备今天早上的兄弟能没了?T~M~D老狗,差点把我们都给害死”——
陆蒙临王礼士和王孤息王甲龙在市区碰的头,如今已经角色转换成冯真伟的位置的贾玉已经把房子租好了,陆蒙临没惊讶他的办事效率,在苏州买票时他就发现贾玉这小子机灵,即使目前来看大智慧没有小聪明肯定还是有的。
寒颤几句一行人就坐上破烂桑塔纳,到了贾玉租的房子那条街后几个人就暗暗咂舌,尼玛这不就典型一贫民窟,建筑物最高就是两栋两层楼的小楼,还是挺好的房子,其他都是木头和砖头混搭成的老屋子,被不低于二十个年头的岁月摧残到已经摇摇欲坠。
陆蒙临额头冒汗,狐疑道:“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