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二麻被带到小包厢后先显得略微颓废,胡渣已经长出很长,陆蒙临瞧他这模样肚子里冷笑连连,面子上如三个月前的往常一样满脸笑容,招人提二十瓶啤酒过来,之后就把所有人差遣出去,最后包厢内只剩余两人。
迟二麻比较尴尬,找话题道:“陆老板这家场子开张时没来真不好意思,那天正好去了趟济南看看老婆孩子,回来后没大好意思过来,今天总算是喝了些酒壮着胆子过来接受批评了”。
陆蒙临嘴角勾起,演技这活他从来不惧的,赶忙安慰道:“哎呦,不打紧的迟老板,你什么时候来都很欢迎你,我也知道你很忙,所以没主动去找你,别见外才好”。
迟二麻怔了下,随后低下头满嘴苦涩,陆蒙临今天和他相处的方式摆明了就是把他当外人看了,想想从头到尾没拿他命当回事的颛孙姑姑,再想想陆蒙临来潍坊后对自己的先兵后礼,肚子里一股恼火腾起,拿过桌上一瓶啤酒咕嘟咕嘟大灌几口,一脸颓丧意味。
陆蒙临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急着点破迟二麻这些日子的动作,拿出口袋香烟给他点上,笑道:“要不要把打个电话给鲁秀过来?咱们可以一起吃个夜宵嘛,都好几个月没碰面了,怎么地也要巩固一下感情,否则保不准哪天就都入了世态炎凉这太趋势,随波逐流成了小人”。
迟二麻看他一眼,苦笑摇头道:“要不把鲁秀一同叫来吧,着实好久没跟他喝过了”。
陆蒙临呵呵一笑,掏出电话言简意赅把大体过程和鲁秀说了一遍,对面很爽快,说办好事一会就过来,到时候一起吃晚饭好了。陆蒙临笑道好的,没事,你别急,我们等你就是。
收掉电话,找话题半天的迟二麻看着他啧啧道:“陆老板,你这里估计每晚要烧进来不少钱吧?二十万大洋有不?”。
陆蒙临当然知道他在装镇定,皮笑肉不笑道:“一共四百个包厢,每天每个包厢平均来来往往四单买卖,一桩买卖平均下来净赚三百快钱,大致四十万左右”。
迟二麻原本只是没话找话说以免气氛尴尬接下来不好坦白从宽,但听到这份数据仍旧被吓一大挑,惊疑不定道:“四十万?”。
陆蒙临轻笑:“周末的话能再多百分之五十”。
迟二麻连连摇头,这些年自己要死要活摸爬滚打也没经营出这么一个往内少钱的点儿,惭愧道:“陆老板做商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陆蒙临耸耸肩,无所谓道:“虽然我和陆宋不大对口,但老陆家可能遗传一些,我爷爷年轻时就是个响马,只要他要下口,鲜少会遇上寒酸货色”。
迟二麻忍不住又喝一口啤酒,哈了口粗气:“陆老板,我有事想跟你商谈”。
“先别”
陆蒙临狠狠抽两口烟,皱眉道:“什么事等鲁秀来了再说,毕竟他和你是老相识,有些话拿到台面上有中间人咱两都没顾及”。
迟二麻满脸感激看着一眼,应声道:“没问题,陆老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便是”。
陆蒙临饱含深意瞥他一眼,起声笑道:“你先在这玩着,无聊了就吼两嗓子,我得去前台帮忙忙一会,今天一小姑娘生病了,我这平时的甩手掌柜总得认真一次才行”。
迟二麻经过刚刚那一岔陆蒙临暗示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动他的过程他总算正常了一些,哈哈道:“没关系,去吧,什么事晚上吃饭时再说”。
陆蒙临笑着点头,拉开门走出包厢。
走到大厅后,原本笑容灿烂的陆蒙临脸色阴沉无比,一如当初苏州绞杀李森一众。
当饭店包厢内传出东西与东西碰撞后激发出的声音时一名刚从学校毕业出来实习的服务员皱起眉头,正想上前看个究竟,忽然肩膀上被人搭住,转过头一看是他们大堂经理,出于职责他赶忙道:“经理,里面好象有人打架”。
本来以为人到中年的经理会让他领头去看看,谁料没想到在这家家族试饭店待了五六年一直未被亲派骨干排挤的中年男人一脸平静,然后把他拉到走廊的另一边,冷淡道:“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你下楼去招呼客人,这里马上我会安排别人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