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年岁不相仿的男人,好象注定了要结下解不开的梁子,可是自从成出塞从苏州就开始和李森联手对陆蒙临虎视眈眈后,好象一直都是站在阴暗角落里并且占有主动权的一方连连败退,似乎他每一次在以为足够高估陆蒙临的情况下其实都沦为了最可笑的低估,古人诚不欺我,大意,便会失了荆州。
赵琼楼退后一步,江湖,那是男人的世界。
陆蒙临刚刚用了暗劲,表面上看似不惊世骇俗,其实这份疼痛难挨的滋味,只有现在蹲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乍白的韩王才能知晓,五脏六腑那是翻江倒海啊,就连想要提气咒骂陆蒙临两句的精神都没有,只顾着咬牙忍着痛去了。
成出塞直定定望着陆蒙临,头一回在赵琼楼眼前失了风度,冷声道:“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陆蒙临转过头看着他,拍一拍其实没有灰尘的双手,不屑道:“手下败将也敢言勇,还不得要靠女人来救你,一个比我长五六岁的大老爷们,也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成出塞咬牙切齿,但脑海里想到手下传递上来的信息,说他那晚在小区解决过七八个自己从南京领过来的半路出家练家子,原本想要破罐子破摔不要形象揍他一顿的点子悄然消失,虽然他在部队里跟着关系要好的几个军官学过几手正规擒拿把试,可时间都不长,他还真没把握能一定赢他,如果输了,岂不算是自取其辱?
陆蒙临似乎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便不望落井下石的嘲讽道:“别看你身板挺结实,其实挨不了几拳就得趴下的,千万别有想不开的念头,单条比我牛的海了去,就唯独你不行”。
成出塞这些年一直高歌猛进,傲气自然有的,虽沦为了‘阶下囚’,但他不认为自己已经输到一败涂地,一心想要等北京方面插手反扳回一局,此时被他言语讥讽,自然不会做温和羔羊,他扭过头望着他,冷笑道:“你父亲不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也让那么多的枭雄胆颤的很,你就确定赢我一回就算真赢了?”。
陆蒙临沉默片刻,半响后莫名其妙道:“你是聪明人”。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别说成出塞本人,就连对事件从头到尾都知晓的观众赵琼楼都有些云里雾里。
陆蒙临接着笑道:“大多人不敢相信我和陆宋矛盾真那么严重,感情你敢做这些事都是孤注一掷过的,和自己的赌博你是赢了,但是你还是输了,输给我了,最后呢,我得纠正你一下,我赢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曾经让我在上海大大风光一把的官司,苏州差点要我命的李森,这一回跌宕起伏的潍坊,你输了三次”。
成出塞猛然抬头,脸色苍白,在他的运筹帷幄中,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没想到早就被人料知,以至于自己现在还像一个小丑在表演,浑身力气被掏空一样,成出塞惨然一笑。
陆蒙临没再继续逼他,抬起头看向退出房间的女人,目光炯炯有神。
赵琼楼知道轮到自己粉墨登场了,重新走进房间,没去看春光大泄的那几个女人,径直看向成出塞,轻声道:“车上再说”。
房间内似乎悲沧正在谱写,响一段七言绝句。
军歌应唱大刀环,
誓灭胡奴出玉关。
只解沙场为国死,
何须马革裹尸还。
成出塞紧紧摇住牙关,出塞出塞,王昌龄先生笔下的这七言绝句有多气势磅礴雄韬伟略,大毅力又包含有多彻底的勇气,他一向都认为自己不是英雄,可也想有一天能够豪气的‘何须马革裹尸还’,但是却没想到人生中会有如此败笔深深刻画在胸口,好象一刹那间这段时间累计的郁郁寡欢暂时的消失不见,人如行尸走肉起身移步下楼。
陆蒙临眯起眼看着蜷曲在角落的几个女人,冷声道:“不走想留下来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