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看到周珪竟然不肯相信自己的话,忍不住苦笑地说道:“陛下,微臣也希望这是微臣想得太多了,可是这是千真万确的。”
周珪看向方知问道:“你且说说,你怎么肯定在荆州的方筒是假的?”
方知说道:“陛下有一个秘密,陛下或者不知道。”
“什么秘密?”周珪不解地看向方知说道。他心想这个方知到底还有什么秘密自己不知道的?他说完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方知看。
方知咬了咬牙,然后说道:“方筒并非是微臣的侄儿,他是……”
周珪看着方知,看他如何说下去,这方筒竟然不是他的侄儿,那么是他的什么人?
“筒儿是微臣的亲子。”方知说道,“这件事情,天下间知道的人只有两人,一个就微臣,另外一个就是他。”
周珪听到这话,愕然了。这方筒是方知的嫂子的亲子,可是却是方筒的儿子,那么……这方筒莫非……怪不得他大哥方明死得那么快,原来是因为他大哥知道这弟弟和自家的老婆有一腿,心里郁郁在胸,所以就死了。
方知看到周珪这表情,他连忙说道:“陛下,事情不是陛下所想的那样的,方筒虽然是微臣的亲子,却不是微臣和嫂子所生的,而是微臣在外面和一个歌姬所生,因为哥嫂成亲三年无所出,哥哥要休了嫂子,嫂子日日哭泣。微臣不忍心看着嫂嫂如此可怜。才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给嫂嫂抚养,充当嫂嫂亲生子的。”
周珪说道:“丞相,你的家事朕是不会过问的。你且说说,在荆州这个方筒为何是假的?他哪里露出了破绽。”
再说了,周珪他本身也是一个好色之徒,他宫里有几个嫔妃也曾经是他父亲留下来的,他还不是一样宠幸,女人嘛,就算是嫂子又怎么样呢?
方知摇头说道:“在荆州的方筒和微臣的书信往来当中,并没有露出破绽。他露出破绽的原因是他和底下的人的交谈当中,他露出了破绽。”
“恩?”周珪疑惑地看着方知,打算听方知说下去。
“方筒知道微臣和他是亲父子,所以他不可能会在清明节的时候。拜祭他双亡的父母的。”方知说道,“他的母亲虽然死了,可是他并不喜欢他的母亲,甚至是讨厌,而且他对我的兄长是存在仇恨的。更不可能拜祭他了。”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破绽,那就是筒儿他小时候有一次掉进湖里几乎被淹死,他根本不善水性,而从荆州的那些人回来当中说过一件事情,说在荆州的筒儿竟然有一次将他们约到船上见面,而且还全身的。细问之下,竟然去救了一个落水的小女孩。”方知对周珪说道。
方知乍听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很疑惑,他心里忍不住说道:“筒儿不是那种会救人的人。”这个时候,他对这个方筒就有了怀疑了,而且通过听后面的事情之后,他越发肯定在荆州的这个方筒应该就是一个冒牌的,不可能是真的。
周珪听完方筒的话,他皱眉了。
“这些都只是你的怀疑,你有确凿的证据吗?”周珪忍不住问道。“时间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或者你家的筒儿到荆州那么久就学会了游泳也不一定,或者他遇到了某些人,使得他变得和以前不同了,这也很正常的。”
周珪到现在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不过很快的,他这丝希望就被方知的话碾碎了。
方知就把自己接下来的试探的结果一一告诉了周珪。方知既然对自己的侄儿怀疑了。那么他自然就会出言试探了。他给在荆州的“方筒”写了一封信,信上的内容是过几日是他母亲的五十岁寿诞。让他回来陪母亲过寿诞。
可是方筒的回话是叔父,你是不是记错了,我的母亲早就过世了。
“这信回得没有错啊!”听到这话,周珪马上说道,“你嫂子不是早就过世了吗?”
“这句话是微臣和他约好的暗语。”方知苦笑地说道,“正确的回答是,娘亲最爱吃荆州的米粉了,我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给母亲多带一些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周珪愕然了。他整个人站了起来,然后说道:“这样说来,方筒早就在三年前就已经……”
方知点了点头。
“这些年来,我们在荆州的暗中布置完全就是……”
方知又点了点头。
周珪颓了了,好一会儿,他看向方知说道:“丞相,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南平的国力,三年前或者还可以和陆俊这叛贼打得不分胜负,双方都不可能会有能力至对方于死地,可是时到今日,我们南平的国力,虽然比三年前要好上许多,可是南唐的国力超过我们实在太多了。”
“尤其是在淮南这一块,这两三年前,粮食丰收,百姓安居乐业,北方的难民们都涌向了这一块,使得淮南这一片人口充足,而我们南平连年的乱战,百姓死伤惨重,贫苦不堪,而且更重要的是山越族大规模的造反,使得我们南平的军力疲惫不堪……”
“一旦南唐向我们发难,我们真的是……”
周珪说到这里,他已经不敢想象下去了。他们这些年来,一直训练水军,为的就是阻挡南唐入侵他们,可是他们骄傲的水军,却未必能够挡得住南唐的三路进犯,何况南唐和自己的陆路相连,可以从陆路进犯他们,更重要的是,他们建业就在长江南岸,对过去不远就是敌人的水军的水寨。
“陛下,这就是为什么微臣要来这里的原因了。”方知忍不住说道。“因为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秋了。还请陛下快些将公主送到荆州。并且给陆俊写一份国书,国书上一定要示弱,并且还要给公主陪嫁的嫁妆要丰厚。只有我们暂时低眉称臣,南唐才会对我们放松警惕,同时马上将荆州的所有的探子给召回来。”
“将荆州的探子召回来?”周珪不解地看向方知问道。要知道这些探子,可是他们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布置的,如今要将这些人全部召回来,那么就等于放弃了他们这些年在荆州所布置的人脉了。
方知说道:“我们在荆州布置的大小探子,你觉得他们的身份还有什么隐秘可言吗?方筒是假的,我们的布置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眼睛底下。我们就算这个时候不撤回来。你觉得一旦陆俊对我们南唐用兵,这些人还会有命在吗?肯定会一夜之间被他们全部都给杀光的。陆俊的手段,陛下应该领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