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是过来人，您该明白的。”柳苗声音不大，却足够赵氏听清楚。

赵氏一下子靠在炕上，突然放声大哭，“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柳苗看了一眼还一脸青涩的林元花，无奈的摇摇头。谁能想到林元花这样怯弱的孩子，竟然做出这种事儿呢。

林元花是流产了，还不是自然流产，是喝了大剂量的打胎药。

“老二家的，到底咋回事儿？”林老爷子有顾忌，就站在窗前问。

柳苗怕他犯病，就犹豫一下。

“媳妇，到底咋回事儿？”林元浩也在厨房问，连西屋生病的林元峰都扶着门走了出来。

柳苗下地，一看他们三人，犹豫着还是说了。

话音一落林元峰一屁股坐在地上，林元浩拳头握紧，林老爷子却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爹！”柳苗惊呼一声，那边林元浩更快，伸手接住林老爷子。

柳苗又是用针又是叫人，终于把林老爷子叫醒了。

林老爷子一醒第一件事不是耍赖，而是一把抓住了柳苗的胳膊，“报应，报应啊，老二媳妇，这都是报应啊！”说的莫名其妙的。

“爹，您老这是说啥呢？”柳苗一脸疑惑，心里这个没底啊。

“你大姐让你没了孩子，花儿这就没了孩子，这都是报应啊，报应我们老林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英子那事儿做的太绝了。”

柳苗的心紧了一下，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捏了一把，生疼生疼的。

林元浩看到她脸色不好，就抱起她，“媳妇你咋地了？”

“我没事儿。”柳苗深吸口气，眼泪在眼圈打转。“把爹扶到屋里歇会儿吧。”也不能老躺在地上。

林元浩就把林老爷子送到西屋。又扶着林元峰进屋躺了。爷俩躺在炕上谁都没吭声，傻呵呵的。

林家抱着弟弟坐在炕梢，一脸的担忧。

柳苗看着于心不忍，就叫过林家，“大郎你带着弟弟去二婶那好不好，家里鸿儿一个人看不到婶子肯定害怕，大郎和二郎是哥哥，去帮婶子照顾他好不好？”

大郎本来不想走，柳苗这样一说就点点头。

“记得让秦大娘给你们做些吃食。”柳苗又嘱咐两人一句。

村里大家都是相熟的。柳苗也不怕两个孩子走丢啥的。

那边林元浩的水还没烧好，韩寡妇就急急忙忙的来了，“妹子，到底出啥事儿了这是？”她还以为是林元峰这出事儿了，都顾不得洗漱就过来了。

“嫂子，你进来就知道了。”柳苗把她拽到东屋，直接掀开了林元花的被子。

韩寡妇处理这种事儿显然比她有经验，所以柳苗才特意叫她来。

韩寡妇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了口气。“花儿这？”抿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赵氏这会儿看到韩寡妇算是反应过来，就不满的看了柳苗一眼。自家的事儿却叫个外人来，还怕不够丢人是咋地？

柳苗这次却没惯着她毛病，“花儿现在危险，我不擅长这个，要是没个懂这事儿的人，怕是要闹出人命。”

赵氏一听这个。也顾不得闺女丢人了，就问韩寡妇，“这可咋整？”

“先把热水打来。”韩寡妇显然是有经验的，脱鞋上炕就挽袖子掀开被子。

柳苗帮忙把热水拿进去，韩寡妇就不停忙活。

半个时辰后韩寡妇松了口气。“应该没啥事儿了。”

柳苗又给林元花把脉，给她扎了两针，又写了个方子给林元浩，“快叫人去镇子抓药。”她这药箱虽然有一些常备药，却没准备这病的。

林元浩点头出去了，柳苗这才松了口气。屋子里三个女人大眼瞪小眼的，赵氏就看了一眼韩寡妇，欲言又止的。

赵氏给柳苗不住使眼色，柳苗却像是没看到一样，突然问：“娘，这到底是咋回事儿？”林元花什么时候吃的药，难道赵氏都没有一点儿察觉？

“我哪知道。”赵氏就哼了一声，本来就心气不顺，一看到这事儿被个外人知道了，那心里更是闹腾的厉害，“晚上就哼哼两声，我还寻思是做梦了，问她也不吱声。”这个老闺女平日里最乖巧，谁能想到发生这种事儿。最初的惊吓过后，赵氏想想那眼泪就下来了。她老闺女啊，这才十几岁，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一直以来林元花在老宅，除了吃饭的时候多分到一些吃食外，都是被人所忽略的。柳苗突然想到，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才做出这种惊天的事儿吧。因为缺少关爱，所以一旦有个男人对她好，她就迷失了。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千万别让我知道。”赵氏一边低声哭着，一边咬牙切齿的骂道。

柳苗心中一动，莫名想到上次去医馆闹事的那个身影，想想却是摇摇头。

不会的，他都那么大年纪了，都能给花儿当爹了，应该不是他。

柳苗还记得上次村里王远威去医馆抓药，抓的就是落胎的药，当时小安说没有，两人还发生了口角，事后他们去柳家吃饭看到他，小安还特意指给她看了。

柳苗越想越可疑，尽管不愿意相信，可还是觉得这事儿处处透着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