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哼了一声，赌气的道：“走吧。”跟人家欠了她似的。

韩寡妇知道她气头上，也不跟她计较，就跟柳苗点点头，下地穿鞋。

“嫂子，也没外人，你也别急着走，要是没啥事儿就去西屋帮我照顾照顾老爷子，小豆子一个人我也怕忙活不过来。”柳苗却没让韩寡妇走，还给她使了个眼色。

韩寡妇莫名其妙的，不过还是点点头留下来了。

“妹子你有啥事儿就叫我一声。”韩寡妇低声嘱咐，就去了西屋。

柳苗送她出门，转身就迎上赵氏刀子一样的目光。柳苗却没事儿人一样关了东屋的门，淡淡的道：“事儿已经瞒不住了，左右嫂子都知道了，与其她回去让人看出旁的，还不如留在林家。至少这样外人还不知道咱家发生了啥事儿。”

柳苗这样一说。赵氏自然也不好说什么。的确，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儿可不好让外人知道。

赵氏的心思又放在林元花身上，就低声问：“花儿你说，到底是谁做下的事儿，你要说了娘也不打你。赶紧说。”赵氏显然还没做好劝说的准备，这刚说两句口气又开始不好。

那边林元花就是咬死了不吭声，柳苗就摇头叹气，这娘俩，还真不像是亲娘俩。

“你个死丫崽子，你还有脸了是不是？”赵氏显然没那么多的耐心，就一把抓过被子，“你躲起来就有脸了是咋地？有本事儿你别做那丢人的事儿啊。”

林元花浑身哆嗦了一下，暴漏在大家的视线下让她一下子不适应。

紧紧的闭着眼睛。就是赵氏说什么她也不吭声。

“你哑巴了是咋地，你给我说话！”赵氏气急败坏的大叫，又要扑上来厮打。

林元花瑟缩了一下，紧紧咬着嘴唇，就是不说话。

柳苗摇头，赵氏这个法子，估计林元花那闷葫芦的性子，打死都不带开口的。

“娘。您老歇歇，让我跟花儿说说。”柳苗是看不下去了。赵氏这样，闹到黑天也说不明白。

赵氏哼了一声，身子背到一边去，算是默认了柳苗的做法。不过自己的闺女自己知道，自己的话都说不动，就不信柳苗说话能管用。

“花儿。你知道你之前流产了吗？”柳苗坐在炕边帮林元花重新把被子盖好，就看到林元花身子抖了一下。柳苗了然，果然，这丫头知道自己个做的什么事儿。

“你是喝了打胎的药，还是大剂量的。要不是家里发现的早，你这条小命都没了。”柳苗又叹口气道：“你今年才一十四岁，人生才刚刚开始，你想想，要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们这些你的亲人只会伤心，而且都不知道你是被谁害死的，就莫名其妙的被人灌了打胎药，那人是谁我这做嫂子的也懒得问，可是你自己想想，他可曾为你考虑过，让你一个这么小的丫头怀孕了，然后不想着怎样上门提亲娶了你，就让你喝下那么多的打胎药，他这是想让你死啊。”柳苗一点儿都没有危言耸听，林元花喝了那么多的打胎药，如果不是发现的及时可真就没命了。不过就是这样，估计以后能不能生育都是个问题。

赵氏本来还不住的撇嘴，听到柳苗这样一分析，那眸子里就有恨意不住闪动，不过这一次却没有打断柳苗的话。显然她也意识到什么。

被子底下的林元花不住的颤抖，柳苗又加重了语气。“男欢女爱也没什么，你这个年纪，对哪个男子动了心也是正常的，哪个少女不怀春？你就是看上了谁家的小子，跟爹娘、跟哥哥嫂子说，我们都能给你做主，就是现在，你打了孩子，只要你愿意，我们看看对方是啥人，他要是真有心，那也该上门来提亲。可你都喝了药，我们到现在谁都没看到这个男人……花儿啊，不是嫂子我说，你是不是让啥男人给骗了啊。”柳苗想到那王远威四十好几的人，林元花才十四岁的小姑娘，就是给他当闺女都嫌小了。如果真是那人，柳苗袖子里的手握成拳头，那可真就是该死了。

林元花突然呜呜大哭起来，嘴里还不住的嘟囔着，“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不会这样的，他只是不敢来提亲，他是想提亲的，不是的……”怎么可能是嫂子说的那样的，他对自己那么好，还给自己买好吃的，还给她买那么多好玩的，去镇上、去县城哪次都给她带那么多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是骗她的呢。

“是谁，到底是谁？”赵氏突然又扑过来，声嘶力竭的喊。“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啊，被人骗了你都不知道，是谁，到底是哪个野男人，看我不活活扒了他的皮。”语气吓人的要命。

柳苗以手触额，完了完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自己劝说了那么半天，好不容易说动了这丫头，赵氏这样一闹。林元花哪敢说话。

果然，赵氏这边一疯狂，那边林元花突然闭嘴，却是咬紧了牙关再不肯说什么。

“你说话啊，你装死干啥玩意？”赵氏扑过来不住的摇晃。

“啊，娘。我头晕。”林元花额头的汗都下来了，刚流产过后，身子可还虚着呢。

“你还有脸头晕。”赵氏就跟疯了似的，“你快说，你快说，你说是不说？”不住的摇晃。

柳苗那边拽了半天都没拽动赵氏，突然一看林元花，立马惊呼一声，“娘。花儿晕过去了，你快放下。”

赵氏一看傻眼了，那可是亲闺女啊，都说爱之深责之切，赵氏正是这个心情。一看林元花昏过去，赵氏立马嚎啕大哭。

“丫头啊，丫头啊，你可别吓唬娘啊。你可不能有事儿啊。”趴在林元花身上就是一顿嚎哭。

柳苗赶紧把赵氏劝到一边，这会儿听到动静的韩寡妇也从西屋跑过来了。“咋地了，到底咋地了？”之前的动静她也听到了，不过想着这是人家的家事儿就没过来，这会儿确是担心林元花出事儿。

柳苗那边把脉，就松了口气，“没事儿。就是晕过去了，让她睡一会儿也好。”才十四岁的小丫头，这一下惊吓的，怕是心里也承受不了。

韩寡妇松了口气，喃喃道：“这就好。这就好。”

“咋样了？”林老爷子站在西屋门口问，虽说是自己的闺女，他也要避嫌。

难得的这一次林老爷子竟然没疯过去，不过看他那样子，也是受了打击。

还没等柳苗动弹，那边韩寡妇赶紧一步过去扶了他。“老爷子，没啥事儿，有苗儿在呢，您老就好好歇歇，可别把自己身子骨累垮了。”

林老爷子竟然没反驳，只是摇摇头回了西屋。

“花儿啊，我可怜的花儿啊。”这边林元花一晕过去，赵氏反而不闹腾了，只是抓着林元花苍白的小手不住落泪。

赵氏再心狠那也是一个母亲，特别这出事儿的还是她很在意的小闺女，这眼泪自然是真的。

柳苗能够理解赵氏的心情，却不同意赵氏的做法。

“娘啊，小妹这会儿情绪还不稳，我给她吃的药里放了安神的成分，这一觉怕是要睡到黑天，你老也趁着这会儿歇歇，有啥事儿晚上再问也不迟。”不然就这么折腾下去也没个结果，还不如消停消停。

赵氏点点头，这一次竟然没说啥。看来老太太也是心力交瘁的。

柳苗松了口气，站起身准备活动活动，结果刚一起身身体一晃险些摔倒。

赵氏那边低着头没注意柳苗，还好背后就是墙，柳苗一下子就靠在墙上，不过还是出溜下来，眼前也是一阵阵的冒金星。

“夫人，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小豆子刚从外面进来，一看柳苗这样吓得都要哭了。“夫人，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我带您去看大夫吧。”柳苗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儿血色。

“老二家的。”赵氏也慌了，就搭手和小豆子把柳苗拽到炕上。“你这是咋地啦？”赵氏不住声的问，现在林家可缺不了老二媳妇，这要是有个好歹，自己闺女也没法整了。

柳苗躺在炕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一看天色都中午了。

“可能是血压低吧。”一大早起来到现在水米未进的，可能是累着了。

“啥玩意？”赵氏没听懂，就追问了一句。

“我家夫人这是累着了。”小豆子一边擦眼泪一边道，根本没给赵氏好脸。

赵氏就这一点好，不是自家人，从来脸色都不会太差。即使小豆子顶撞她，她也没想是对待自家人一样。

“那老二媳妇你就回家歇歇吧，有事儿再去找你。”赵氏难得的通情达理。

小豆子不满的哼了一声，用完了就这么给打发回去了。不过她一个下人也不好说什么，就扶着柳苗，“夫人您还能动吗，我扶您回去吧。”

柳苗点点头，她觉得心慌的厉害，还真是血糖低的症状。

“娘，我就先回去了，有啥事儿你让人叫我。”柳苗同样又去西屋打了招呼。林老爷子一看柳苗的脸色也吓了一跳，当即就带了哭腔，“老二媳妇你可别有事儿啊，不然这一大家子可咋整啊。”

柳苗哭笑不得的，啥时候她在邻居地位这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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