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县东面的刑场并不算阔朗,毕竟是个小县城,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能有几个犯下杀头重罪的犯人。
但今日此刑场却是相当之热闹,一队官兵将十多个老弱妇孺之辈,捆在邢台上面,刽子手刀锋薛亮,一股子凶悍气喷薄而出。
庞元英高高地坐在案台前,漫不经心地品着茶,郧县的知县偷看他一眼,目中露出几分不忍心,却还是高声道:“有大王庄乱民,冲击衙门,犯上作乱,罪不容恕,现捕获三百余人,领头者十人,今日午时,开刀问斩。”
时间一点点儿过去,逼近午时,周围一些围观的老百姓额头上都开始冒汗,议论纷纷。
午时将到,知县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不由扭过头去看庞元英:“小侯爷,这……难道真要问斩?”
庞元英冷笑一声:“怎么?孙知县你同情这帮乱民?”
“不,不。”孙知县脸色一下子雪白,苦笑道,“下官觉得,还是应该报刑部核准。”
“我是钦差,有先斩后奏之权。”庞元英懒洋洋地伸了伸腰,看了看天色,皱眉道,“还不赶紧办事,居然让本侯爷在这日头底下晒了这么长时间!”
孙知县无奈,只好下令。
就在刽子手扬起长刀的一瞬间,外面的人群中忽然扑出一伙儿人来,每人手上都拿着棍棒,直扑向邢台。
当先的那一个怒吼:“冲击衙门的是我,莫要为难我娘!”
庞元英精神一震,猛地坐直了身子,早就埋伏在四周的官兵一拥而上,这些都是受过训练的精锐,自然不是那等寻常乱民能比,片刻不到,就把这群人捉拿捆绑,只有寥寥几个狼狈奔逃。
“抓活的!”
庞元英长身而起,他这些日子被戏耍的浑身难受。早就一肚子的怒火。腰间的长刀挥出,直接追着逃跑的人扑上,用刀背恶狠狠地一下一个,砸在这些人的后颈上面。
孙知县吓了一跳,这小侯爷平日里看起来就是个纨绔,且生得貌美如花,比女子还娇嫩。没想到此时一身煞气,竟是如此凶暴。
没多久,所有闯刑场之人都被抓获。
庞元英吐出口气,意气风发,数日来的憋屈一扫而空。
杜九见自家小侯爷眉开眼笑,摇摇头叹道:“这些都是被利用的穷苦百姓罢了。明显有幕后主使,小侯爷可别放松警惕。”
庞元英无所谓地一耸肩:“那人藏在暗处搞风搞雨的,就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现在我断了他的臂膀,到要看看从今往后谁还敢听他的鼓动。这些人虽然有可能根本不知道幕后之人的具体身份,可严刑拷打,好好审讯,也不一定一丁半点儿的消息都得不到。”
这位小侯爷雷厉风行。连夜审讯了所有人犯。那等老弱妇孺,一看就知道没力气作乱的自然是教训一顿放了回去。而那些参与其中的,杀了一批手上有人命的暴民,剩下的全弄去矿场劳动改造。
一瞬间,郧县大王庄空了大半。
郧县的人见识了这位小侯爷的手段,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一时间茶楼酒肆里议论他的声音大减。
庞元英神清气爽,拉着杜九笑问:“都说西北的高枫高将军雷霆战旗所至,敌军退避三舍,大哥把他当神一般看待,我却不知道,区区一个高家的庶子,当年还是个有名的纨绔,这才五年而已,是怎么摇身一变,就变成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的,恐怕都是以讹传讹,真论武艺,估计他连我都比不上。”
杜九轻咳了两声,低下头,板起脸,任由自家小侯爷胡思乱想去,反正想上一想,说上一说,也没什么大事,他这些话总不会传到万里之遥的高将军耳朵中。
庞元英把让自己好几天吃睡不好的人关的关,杀的杀,虽然没逮住罪魁祸首,可那等鼠辈,他也没放在心上,兴高采烈地回去享受温柔乡,暗自琢磨着闲下来怎么夺得秦娘子那美娇娘的芳心。
秦亚茹在家听说始末,不由好笑,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就庞元英这等手段,能防得住一时,可防不了一世,恐怕在老百姓的眼里,他已经被彻底妖魔化。
庞元英如何,秦亚茹自然是不在意,她已经差不多收拾好细软,又画了十几幅花样子送去成家铺子卖断,一共卖了二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