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的时候,莫明其妙的醒了。耳边听到一个似有似无的声音在叫我,睁眼来看,身边却没有人。
我皱了眉,爬起来,披了件衣服出门去看。
庭院幽雅寂静。月光柔和,空气里氤氲着花香。
那声音又似有似无的叫,“异世来的少女啊,听从我的呼唤……”
我楞了一下,难道,是阿克拉姆?他在召唤元宫茜还是兰?
一想到可能会见到那个人,不由就兴奋起来,忍不住便循着声音走过去。
一只手刷的拦在我前面,我抬起眼,面前是永远好像被人欠了几百万的神将青龙。我皱了眉,“干嘛?”
“你想去哪?”
“我想去哪有必要跟你报备吗?”
他的脸色愈加的难看:“你这女人,就不能稍微安份一点吗?”
“安份?”我翻了个白眼,“虽然我是借住在这里没出房钱饭钱,但好歹还不算囚犯吧?难道出去散个步也不行?”
“三更半夜你去散什么步?眼下到处都不太平,鬼族,怨灵,盗匪——”
“呀,难不成你是在关心我吗?”我打断他,笑眯眯的挽了他的手,“大不了,你就陪我一起去吧。”
他刷的把自己的手抽回去,“像你这样的女人,谁管你怎么样?谁要陪你?”
我耸耸肩,越过他,向外面走去。没走几步,发现他居然跟在后面,于是回头向他抛个媚眼,“要跟着也无所谓,不过,先说好哦。到时可不准再把人家摔出去。”
他忽地站住了,瞪着我,咬牙道:“你——你居然——是去找——”
“是呀。”我笑眯眯的接上去,“我是去跟人约会啊。要去么?”
青龙重重哼了声,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耸耸肩,继续遁声去找亚克拉姆大人。
细密的蓬草已经悄悄淹没了路径,看得出罕有人至。一泓清泉静静流淌着,潺潺的水声更增添了几分寂寞,仿佛早已被世人遗忘。
一个高挑的男子站在樱花树下,一身绯红衣服,黑色高冠下是闪亮的金发,一张面具遮去了大半张脸,应该是亚克拉姆没错了。
我悄悄将玉如意握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毕竟这人不像晴明,不像八叶,他是随时可能要人命的。但是,就因为这种危险,却令他比寻常人更多了几分魅力。所以,即使知道,我还是忍不住想要过来看看他。当然,如果能让他把面具摘下来,就更好了。
他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接住一朵飘落的樱花,侧向我这边,嘴角微微上扬,“你来了。”
我四下看了看,没发现别的人,于是伸手指了自己的鼻子,“我?”
他轻轻笑道:“正是,异世界来的少女。”
“耶?亚克拉姆大人刚刚叫的,是我?不是元宫茜或者兰?”不是吧?为什么会直接找上我?
亚克拉姆缓走过来,“你知道我是谁?”
“嗯。”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他停下来,眼睛藏在面具下,看不见神色,只见他唇角微微扬起,“你怕我?”
“怕。”我坦言。
亚克拉姆道:“为什么怕我?因为我是鬼?”
我摇头,“和人或者鬼没关系,只是因为不知你会做什么。”
他又笑起来,“关键不是我是谁,而是我会做什么吗?看起来,和你说话可以很省力呢。”
我也笑了笑,“那么,亚克拉姆大人找我来做什么?”
他不答反问:“据说你有任意穿越时空的能力?”
原来是这个。他似乎有能力可以看到神子他们的动向,大概也是在担心我会不会把元宫茜带回去吧。我又笑了笑,“没那么神奇。我可以穿越,但并不能自由控制穿越的时间和空间。你放心好了,我能把我自己安全的弄回去就不错了,不可能把神子他们带走的。”
“哦?”他沉吟了一下,像是在考虑我有没有说谎。于是我就趁这空档上上下下的看他,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见一次要受的惊吓太多了,不如一次看够本算了。当然,如果能让他把面具摘下来就更好了。
他就大大方方的在那里让我看,很久才道:“你其实知道我想做什么,对吧?”
风突然就大起来,似乎连气温也降低了好几度,有寒意自皮肤透过来,我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玉如意。早知就不该把青龙气走的,就算被他拎着飞也好,总比我自己跑要来得快吧?
虽然是很想跑,但这时却似乎被他那种杀气震住了,一步也移不开。我只好勉强笑了笑,“所有人都知道你想干什么吧?不就是毁灭京吗?你是鬼族的族长嘛。”
他怔了一下,反而笑起来,“也是。那么,你又想做什么呢?跑来这个即将被毁灭的平安京?”
他虽然在笑,但我却觉得身上的压力一点都没减下去。我只好叹了口气,“不是我自己想来的啊。天地良心,我本来是想去五百年后的战国时期见杀生丸殿下的。结果,我也说过我自己控制不了时间和空间吧,阴差阳错就过来了。不过,既然来了,就顺便赏赏花喝喝酒看看帅哥了。你放心,我对你们之间的恩怨一点兴趣也没有,也完全不打算插手。玩尽兴了,自然就回去了。”
他似乎并不怎么相信我,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接近龙神的神子?”
我哼了声,“你哪只眼看到我接近神子了?我只是接近八叶而已。”
“有区别吗?”
“有啊。很大。养眼的帅哥和提不起兴趣的小女生怎么可能没区别?”
阿克拉姆似乎怔了一下,很久才轻轻笑了笑,“你倒是很坦率呢。”
“承蒙夸奖。”我说,“我对帅哥的问题一向有问必答。”
他笑道:“你现在倒是不怕我了呢。”
“怕啊。”我依然很老实的说,“但是,反正人都在这里了,怕也没什么用吧。”
他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要做什么,又明明很害怕,为什么还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