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书房里头传来的声音,外头的三人低咳了一声,悄无声息的离去了,还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那里。
书房内的两个人一直厮缠到日落月升才肯罢休,楼惜若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而喉咙也哑得不成声,下身更是火燎一般,痛得让她想杀人。
李逸抱着她歇了一会儿,便自觉地爬起来收拾残局,唤人弄了热水直接送到了书房的隔间,将人清走后,用被褥卷过她的身体,抱到隔间的房门里,为她清洗了一身的黏腻,替她换上干净的衣裳,在暧昧不明的气氛下用了饭后,楼惜若便缩回被中,把自己裹在被褥中,沉沉睡去。
李逸怜爱的看着她的睡颜,随即又坐在烛灯下,轻轻的翻着书页,这个时候入睡太早了,以往的楼惜若根本就不会睡得这么早,今日他毫无节制的索取,让她累坏了。
“砰!”
又是一个琉璃盏被摔碎在华丽的地面上,身着华贵的女子痛苦的呻吟着,面部扭曲着,因为痛苦,已经是三天三夜没有入睡了,折磨得她的人都憔悴苍白起来,哪里还是那个高贵的公主啊!
宫女无声的哭着,看着自家娘娘痛成这样子,心里边也十分的不好受。在这个大倾国里,根本就不会有人理会她们。
皇贵妃又能如何呢?连皇上都不理会的事情又能怎么办?就连恩王妃都害怕那个女人,只能痛忍着。
可是看着自家娘娘这般痛苦,宫女今日去求见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听说了,便只言会与皇上商讨一下,并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
“娘娘,您忍一忍,太后娘娘马上就给您拿解药来了。”看着床榻上打滚的女子,宫女急得眼泪哗啦啦流,只能说些好听的话来安慰着这个痛苦挣扎中的人儿。
纳兰菱已经没有力气了,连饭都吃不下去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倒在床榻上连呻吟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痛苦的扭曲着她那一张脸,除了这样什么也做不到,连说话都觉得费劲。
“公主……”这宫女一直都跟在纳兰菱的身边,如今看到她家公主这般痛苦却没有解药,心里难过得哽咽。
“皇上驾到……”有太监尖锐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守在纳兰菱身侧的宫女大喜,似乎马上抓住了一条救命稻草般。纳兰菱那痛苦的眼波里也闪过一丝丝的希望。
纳兰菱连忙连滚带爬的坐起来,扭着痛楚的脸,头发都带着凌乱不堪,模样像极了一个疯婆子。
“皇上……皇上,臣妾知错了,求求您帮帮臣妾……”忍着撕裂般的痛楚,纳兰菱忍住那来自喉咙里的叫襄,手扯住李煜那明黄的袍子。
李煜居高临下的看着自个的妃子,脸上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疯女人,让她尝尝这种痛苦的滋味也好,省得往后还要给自己打麻烦。
李煜弯下来,勾住那无法哭泣人儿的下巴,眯了眯眼,道:“往后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考虑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别给朕丢尽了脸面。”很无情的,李煜捏紧了那苍白的下巴,言语冷酷,完全不知怜香惜玉。
想要在这个大倾上立足,就该有绝对的头脑,没想到这个女人竟蠢得像猪,连这点都没有过关。
“是,是……臣妾已经知错了,求皇上……赐解约……”纳兰菱战战兢兢的求助着,生怕李煜一个反悔转身就不理会自己,在痛苦中小心翼翼的,更加的痛苦。
李煜用力一甩开她的人,转身,抛下一个黑玉瓶子,冷若冰霜的话飘了过来:“记住自己的位置,别越过了线。”
看着那掉落在面前的黑玉瓶子,纳兰菱迫不及待的打开,也不管李煜给自己会不会是另一种毒约,照样打在手上,吞下了一颗白色的药丸。药丸入口即化,身体也舒服了许多,药效之快,瞬间就替她减去了那一身的痛楚。
“公主……”宫女抽抽咽咽的看着自家公主吞了药丸后大舒一口气,软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又是担心又是害怕。
“公主?”宫女见主子不出声,慌忙的转过纳兰菱扑倒在地面上的身子,在看到纳兰菱那空洞的眼珠子转了两下后,这才放下心来,吩咐下边的人准备热水和善食,自个儿哭得像个泪人一般将人扶回到了床上。
到底还是练家子的身体,纳兰菱躺了好一会儿后,身体也能自动了,只是全向柔软无力。想要恢复,还得要一定的时间。
想起那个女人的嚣张样子,纳兰菱不禁紧握了双拳,眼里是一片的不甘心。以前的她不是这样子的,但是自从来到大倾后,纳兰菱的性格就突变了,或者说,这才是她真正的性格。
既然人人都嫌弃她不够有能力,那么……忽然,纳兰菱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眼神一厉,将整个头都埋入玫瑰花瓣下,水声波动,热气袅袅。
墨一般的黑夜,阴冷的夜风刮过脸庞,有马鞭狠狠抽打着胯下坐骑,将黑暗远远地甩在身后,几道身影闪电疾驰在城郊的官道上。
那方向是通往尚流国最快最直接的路线,他们耽搁不起时间。
进了山道之后,平整的路渐渐变得狭窄崎岖,南宫邪突然跃下马,借着幽光观察了片刻地上的马蹄印,皱了皱眉,抬眼对视上一清冷的眸子,又翻身上马,挥鞭向前疾骑上去。
千离与同行的几人沉默不语,随着南宫邪的身后策马跟上去,看得出来,平日里总是邪笑的南宫邪已经变回了真正的邪王了。
有人想让南宫邪回不了尚流,这是千离在看到地面上的马蹄印时的第一个想法,感受着周边传来的杀气,千离难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警惕的扫视着黑漆漆的一片。
在过这段陡涯时,身后远远传来马儿的长嘶声,宛如催命阎罗,震颤着人的神志,千离下意识的猛地勒住马儿,喝道:“我们被包围了……”
南宫邪面沉如水,同时也在涯边勒住马,回身正要让千离先行时,不想敌方的人竟然直冲着千离上来。
“千离……”看看他的背后的黑衣人,南宫邪心口一跳,惊出了一身冷汗。
千离漆黑的眼眸中闪过冰冷的神色,抽出长剑横亘于前,沉闷的声音瞬间从山谷涯下传来。
南宫邪皱眉,想也不想就翻身下马冲向千离的后方去,但前头围上来的黑衣人根本就不给南宫邪等人这个机会,将他们与千离瞬间隔开来。
“该死的……”南宫邪从未见识过这种武功,这些黑衣人个个武功怪异,根本就不是他一人能够随随便便抵挡住的,而且还十分的邪门,在这种陡崖上,动作也行云如流水。
千离看着这些黑衣人的身手,惊呼出声:“巫罚者……”
对方连声音都没有,运着鬼诡的身法,让人无从抵挡一招一式。
千离闪开那泛着黑气的剑气,那人一剑刺中他的坐骑,马儿悲鸣一声,猛地栽倒。千离再抬头时,持猝不及防,从一旁滚落着地,他惊怒交加地跃起,正对上那犹在滴血的剑锋,分毫不差地指着他的咽喉,持剑的人背对着天上射下来的幽光,声音森寒如冰:“千离,我们是来送你走的。”
对方蒙着面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千离仍能清楚地感觉到那种穿肌透骨的杀气,千离并无惧色,但是,他的心里边却是担扰着在皇城里的楼惜若。
北冥国连“巫罚者”都出动了,楼惜若再如何强悍都无法抵挡这些人的力量,那种来自古老的“巫罚者”。
而值得千离庆幸的是,他们来杀的人只有他这个人,与那个人无关。
“巫罚者”从来只杀该杀的人,其他人,只要不碍着他们执行任务的,都不会杀害。
千离一咬牙,突然向后方的高崖跃了下去,毫不犹豫的。
山谷的冷风吹过,刮得人心刺骨的痛,南宫邪朝着他猛地扑过来,但还是晚了一步,千离的身影早就消失在那黑漆漆的山崖底下,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活生生的消失在南宫邪的眼前。
那些“巫罚者”眼珠子盯着下头黑幽幽的高崖,没有再对南宫邪等人做出什么伤害的事情,直接消失在他们的眼前,如同来时鬼魅般的消失,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千离……千离……”南宫邪受不了那个刚刚还活生生奔驰在大道的人就这么消失在眼前,想都不想就直接跃下高崖。
身后的属下们大惊失色的抓住他们王爷。
“王爷,别做傻事,这么高的山崖,这样跳下去早已死了,你下去只会多一具尸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快回到尚流……”
南宫邪冷冷的甩开那几个拉着他的人,眼底里布满了血丝。什么国家都不是重要的,这个男人才是他最珍贵的。
“千离……”南宫邪痛哭失声,那个冷酷无情的王爷竟然哭了,拉着他的属下都是他的亲信,第一次看到他们的王爷哭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但纵然是这样,他们也不允许南宫邪做傻事,这高的地方跳下去,不死也半死不活了,还淡什么回去,所以,为了避免南宫邪跳下去,众人愤力拉住,就算被打死也要拉住他。
“千离……千离……”声声悲痛从山谷里回荡着,那个男人几乎是趴在崖缘前,想要随着心爱的人一齐跳下去,来个殉情。
大倾皇城。
“砰!”
楼惜若从恶梦中坐起身来,将李逸递过来的茶杯失手打破。
李逸一惊,皱着眉坐到楼惜若的身侧,没有去理会那打碎在地面上的碎片,担扰的抚着她的发。
“娘子,怎么了?是不是又做恶梦了?”
楼惜若坚难的吞了吞口水,眼神有些空洞的看了李逸一眼,定住神色,摇摇头,道:“没事,只是觉得心神有些不宁。”
李逸见楼惜若恢复如常,这才安心下来,取笑道:“是不是为夫今日真的累着娘子了?下一次为夫尽量控制……”
平常时听到这种话,楼惜若也许会羞赧得脸色绯红,但今夜,楼惜若总觉得心里十分的不安。
“娘子,怎么了?”感觉到楼惜若心里的不安,李逸也收敛了笑容,担扰的问。
楼惜若皱着眉头,从床上下来,睡得也差不多了,精神方面应该会很好才是,但楼惜若怎么也无法放下心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楼惜若看了看外边漆黑的夜空,回身问道,口干舌燥的为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
李逸打开那窗,一股寒风冷不防的吹了进来,惹得楼惜若直打了一个哆嗦。
“丑时。”李逸看着外头静静飘落的雪花,挑眉回道。
“嗯。”楼惜若来到他的身侧,同看着外头飘散来的风雪,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拈了拈指腹。
“咦?”楼惜若蓦然咦的一声。
正静看着她动作的李逸回过神来,不禁开口问:“怎么了?娘子是不是又算到什么不详之事?”
楼惜若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又知道是不详之事了?”
李逸淡淡一笑,道:“看娘子的表情就应该知道,这出来的结果定然不会是好事。”
“想必是千离出事了……”而且隐约之间还与自己有关连,这后边来的又是什么。
李逸眉毛一挑,对于楼惜若的话,李逸向来都坚信着,她说的话绝对不会有假。
“娘子认为是什么人要来找你的麻烦?”李逸是见识过大宫女那些黑衣杀手的,这一回又该是派些什么人出动。
看来他家王妃的身份还真高深莫测啊。
楼惜若摇摇头,面容沉重:“我不记得了,那些人也消失够久了,如果再不派出些人来扰乱我的生活,是无法甘心了。”
“娘子放宽心,有为夫在这里呢!”李逸站在窗前,轻轻地拥着楼惜若入怀。
楼惜若没有作声,拈着的手指却怎么也放不下来。
“让我再看看……”担扰的楼惜若直起了身体,转身回到了桌边。
李逸也是熟门熟路的从阁下拿出笔墨纸砚,展放在楼惜若的面前。
楼惜若提笔就在白色的宣纸上画出古怪的图形,画完毕,楼惜若又轻轻咬了一下手指,将艳红的血滴落在那阵法中央,映出触目惊心的一点红艳。
李逸皱了皱眉,很不喜欢看到楼惜若如此的对待自己,却站在她的身边不敢打扰,有了之前的经历后,知道楼惜若在做这种事情时不可以有太多的吵嚷。
楼惜若从暗阁里掏出自己放至许久的铜卦,抛至于阵中,铜未落于那发红的阵,楼惜若的手就快速的捞取了上来,用内劲将指风送出去,一颗颗的铜卦如跳蚤般,凌容弹跳无序,章法也非常之乱,与之前所有的算法不一样,显然这一次楼惜若是换了方式。
李逸可以看得到,那落于阵中的那一滴血,正慢慢的沿着那阵法的线条移动着,像落入荷叶的水珠,被人轻轻摇晃间,也随着动作而滑动着。
如此神奇的力量,让李逸十分的震惊。
但李逸本身的武功就是一个惊奇,但对于这种神秘力量的震惊,李逸完全忽略了自己本身。
李逸屏住呼吸看着楼惜若脸色越来越痛苦苍白,有几次都想拉住楼惜若的动作,只能捏紧了拳手在一旁睛睁睁的看着,什么也无法做到。
“唔……”楼惜若闭上眼,闷哼了一声,没有吐出血来。
“啪!”楼惜若两手合起那弹飞的铜卦,身体微微踉跄了几下就被身后注视着她的人接住。
楼惜若不理会这些,背靠在李逸的身上,飞快的拈着手指,睁眼,将手中的铜卦弹飞到那阵法中,摆至整齐有序,那刚刚还在慢慢移动的血珠子突然飞快的转动了起来,沿着那铜卦飞走。
楼惜若嘴里突然念念有词,使了身体的内力,冲击着那个气场。
李逸惊觉得十分的神奇,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那自动飞转的血珠,在内劲的作用下,那血珠似乎活了一般,在楼惜若的声音下欢快的弹跳着。
在李逸觉得快行的时候,那刚刚弹跳起来的血珠一下子浸入了那阵法中,将那原来黑色的线条染成了暗红色。
这一回,李逸都忘记了怎么去呼吸了。
“噗!”楼惜若急急的后退,大吐了一口血水。]
李逸慌忙扣住楼惜若后退的身形,关切的替她拭去那唇边的血迹,看着这样子的楼惜若心疼不已。
“惜若……”
“我没事,但也许马上就会有事了。”楼惜若撑起自己的身体,回到那桌边,皱眉看着那桌上的阵法。
听到楼惜若这么说,李逸心都差点跳出胸膛来。
“惜若,怎么回事?”这种话怎么可以随便说出来的,万一她真的有事,叫他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