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式就在这样一片怪异的气氛中度过,四十二具棺材在前,哪怕是之前再如何兴致昂扬的酸泼文人也不再多言了。
尤其是当苏默的事迹,这平叛孤军的事迹被衡阳人得知后,飞向这支军队的唯有敬仰。
比起从前衡阳百姓见过的军队,这支军队总有一种不同于以往官军的感觉。前头扛着棺材的士兵且不说。后面的行军方阵便很是严谨,配上整齐划一的军阵和军服,这种统一的制服美感给了百姓们别样的美感。那种阳刚的气势更是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官军。
要知道,衡阳也是湖广重镇。官军驻扎在此,百姓见得也很多。奢安之乱后,衡阳中出现的兵马那就更多了。
但以往的官军,卫所兵且不说。一群营养不足,几乎没训练的农奴根本称不上是军队。就算是战兵,比如王三善所部,也因为是新军训练不足故而不能给人留下足够好的印象。
再加上所有的官军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特点:纪律糟糕。于是,几乎可以一眼就分辨出苏默部和寻常官军的区别。寻常的官军,只要不锁在军营里,放出去一准会惹事。偷鸡摸狗是小的,强买强卖是寻常的,见了姑娘调戏更是必然的。这样一支军队,谈何亲民?
再看苏默部的军队,士气昂扬,军纪严明。一举一动都是偷着军人的气质,尤其识字课的持续开展已经让苏默部的军队气质一变。老老实实的,什么坏事也不做,待人接物也是正常。一个公道和正义卡在军人的心理,无论做什么事情,总不会出格。
两相比较,差距一望便知。
一时间,苏默部屯堡军的名声,传扬城内。
苏氏私房菜。
亭台水榭,美酒美食。
苏默、华言徽、仇天、卢象升、王轩、谢世晋六人齐聚一桌。其余顾诗晓、沈云巧、柳心蕊和文思卿文暮雪姐妹则在花园里面说着体己话。
饭菜上桌,苏默没有用杯子,直接拿着饭碗倒上酒,朝着众人一敬:“诸位兄弟在湘为小弟做了那么多事情,小弟我先敬诸位!”
仇天拿起酒就干了,完了,又道:“嘿嘿,言维啊。今个儿一杯就够了?我告诉你,你可是说错话了!”
华言徽也跟在一旁凑热闹:“不错不错。咱们兄弟在这好不容易聚一次你就就说错话,该罚该罚!”
卢象升是忠厚人,一饮而尽后责怪道:“既然说是兄弟,这也没什么谢不谢敬酒不敬酒的。不过,你手下这群儿郎的事情,你可得和我好好说说!”
仇天也在一边贼兮兮说着:“对对。听说你在西南那还勾搭了一个夷女。都说苗女多情,是不是真的?”
谢世晋和王轩都干咳了一声,装作不认识这厮。
苏默憋着笑,干咳了一声,道:“苗女那是湘西彭氏的事情去了,和奢氏安氏都没关系。不过,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水西宣抚司宣抚使,我和她那是正当工作关系!”
“哦……正当工作关系……”仇天一个劲拉长着声音。
众人纷纷哄笑起来。
无奈,苏默又倒上酒,一连喝了三杯,朝着众人拱手求饶:“思卿都朝着这看了几次了,且住手吧。对了,卢大哥不是想听听我那儿郎的事情吗?在这么下去,这可就说不成了。”
华言徽听到这里,出来收拾残局,开口道:“对。还是听听言维说军队的事情吧,咱们湖广成了前线,军略之事大家都多听听绝不是坏事。对了,言维你一上来就问报……唔,是报纸。对,报纸的事情。问这个做什么?连着朝着要给你的赏赐都不关心了?”
王轩这会也用心了:“说起报纸,要说技术方面的事情,这些都已经无碍了。大规模印刷的成本都降低到了可以承受的地步,但言维想要靠这赚钱可不容易。听说你在宝庆府建的砖石水泥作坊可是日进斗金,想来不是因为钱之一字吧?不过我觉得这报纸真要用出去和南都那边可真就不好相处了。”
苏默颔首:“诸位哥哥说的极是。我这里几篇文章,哥哥们不如先看看?”
“对啊。言维一曲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是不知勾住多少士子佳人的心啊。这文章,我来看看!”见苏默一掏稿纸,众人纷纷踊跃起来。
苏默也不多说,只是将怀中的文卷叫了过去。
“高达默默吃着手中不知道什么成分的糊糊,温热的感觉让胃里面舒服了一点,身体上好像也有了力气。城中能如他这样吃饱的,真的不多了。就在昨夜,城里有多处了七十三具孩子的尸骨。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人感兴趣,也没有人有那个力气感兴趣。很多人已经超过一个月没有吃饱过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