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的眼睛,隔了好一会儿,说道:“不,我不爱你。”
把手里的袋子交到他的手上,我转身就走。
他在后面叫我,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你去哪里?”
“我坐公交车回去。”
他大约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对他,愕然的怔在了当地,手里拎着两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那么无助茫然的眼神更是象极了失恋三十三天里的王小贱。
我慌不择路的跑到了公交车站,来了公交车,逃难似的就冲了上去。
坐在车上,我却忍不住想掉泪。
爱情有这样的吗?
他这根本不象是恋爱的表白,反而象是逼宫,拿着一把刀在逼我,就跟若干年前风靡一时的那部电视剧《过把瘾》里,郝梅拿着一把刀押在丈夫脖子上,“说,你爱不爱我?”一模一样。
男人当时就吓呆了。
我现在不是吓呆了,我是很悲愤。
————————分割线————————董忱的车比公交车自然要快,等我从郊区的批发市场赶回御煌楼,他的车早已经停在那里了。
进后厨时,几个年轻的小厨师却正围在董忱的身边,在看他剖三文鱼。
那条大大的三文鱼足有十五斤重,董忱围着紫色的塑胶围裙,把那条鱼重重的摔在案板上,那手势和动作简直和鱼有仇似的,他左手按着鱼,右手用锋利的刀具剖开鱼的肚子,只听他说道:“三文鱼在选的时候,一要看腮,二要用手去触它的身体,象我这样,按下去,看,是不是有弹性,判断它肉质的疏密度。……”
他动作很快很麻利,只几下,就把鱼活扒了,朱明泉又在一边贫嘴:“大师兄,我想问你个问题,你的这手活这么麻利,扒鱼的速度这么快,那你扒女人衣服时动作快不快?”
大家又是哄堂大笑。
本来朱明泉就是后厨的表情专家,常常的说些调侃话娱乐一下大家,大家也都听习惯了不以为然,可是今天他却捅了马蜂窝似,董忱抬头,他瞪朱明泉,一句话说的也象是咬着一口钢板在迸话似的,“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大约是也看到了董忱面色转变的不悦,朱明泉赶紧闭了嘴。
董忱皱着眉,把三文鱼嗖嗖嗖的打片,切块,然后下调料往上抹,这一连串的动作我们看的眼花缭乱。
原来一间公司订了工作宴,大约有三四十号人,中间有一道就是三文鱼。
我收起了心事,全神贯注的看他在切鱼。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会心无旁贷,眼里只有食材。
董忱的这个做法很让我惊艳,他先把三文鱼煎好,然后在上面撒上芥茉粉,再配上切好的圣女果,做成了一道小冷点。
我在一边琢磨他的做法,他这个做法我是从来没见过,又是一种创新的做法。
他突然抬头,看我,“你在干什么?你的工作做好了吗?”
这么多人,他却直接的发问我?我懵了一下,不知所措,忍不住顶嘴,“我的工作也做好了啊!董经理你还有什么事吩咐的?”
他忽然有些发脾气的意思:“做好了就这么闲站着?后厨不是有一大堆事儿吗?”
几个小厨师都在看我,朱明泉也很好奇。
我很委屈,他这是在干什么?我招他惹他了?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我面子?
我忍气吞声的想,好,我不和他争。
转身我去另一边水池,找了几个土豆拿出来洗。
大家都在忙,他却忽然又走到我身边,喝问我:“你闲的没事洗什么土豆?”
“备料不行吗?”
他的声音还是这么的咄咄逼人:“你没长眼睛啊,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活儿啊?”
他拿眼瞪我,似乎是想吃了我一样的眼神。
我气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他这是在干什么?公报私仇?泄私愤?
我不洗土豆了,检查看有没有没预料好的料。
他又在一边愤愤不平的叫我:“毛豆,你过来煎三文鱼。这么多,一个人怎么煎的完。”
朱明泉不怕死的说他:“师兄,我一个人能煎的完,她还有她的事。”
董忱一把就把长筷子扔到了盆里,他喝朱明泉:“你给我闭嘴!”
谁都看的出来,他现在是很不自在,而我,就是他可以撒气的出气筒。
我一声不吭的过去,站在朱明泉的身边和他一起煎鱼。
他居然还不走,在后厨里找茬一样的盯着我,我听他在喝斥我:“平时怎么教你的?手势啊,动作啊,火候啊!”然后他从我手里一把夺过煎铲,狠狠的把我推到一边,一边翻那些鱼块,一边说我:“脑子象猪的脑子,呵,还不如猪脑,猪脑至少吃火锅时还蛮好吃的,你这个脑子象什么?象核桃吗?平时教你的技术你记住了吗?”
我终于忍无可忍了,把工具一把丢在了案板上。
他看着我,我也盯着他。
“存心找茬是不是?”我喝问他。
他哼一声,“那也得你有茬让我找!”
他说完这话恨恨的出去了,待得他走,朱明泉这才小心的问我:“师妹,你捅马蜂窝了?”
我真的想掉泪,委屈就象是从天边冲过来的一条河,顶的我现在就想洪水开泄,大哭一场。
朱明泉同情的说道:“师妹,有委屈跟哥说啊,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