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天现身长安的消息自金王府传出后,整个长安几乎沸腾。
上至官府,下至平民百姓以及市井地痞宵小,莫不心神不属。有的惊惧、有的愁苦,百姓们却愈来愈感到有些欣喜。盖因听闻川境夔州,名闻天下的逍遥庄被灭后,那里是一派清明。
酒楼茶肆,商铺客栈,但凡有人群之地,几乎都在谈论楚天。
金王府自金少爷及一干手下被楚天折磨后,亦急忙跑到郑家庄见郑天刚。而当郑天刚冷丁闻听楚天已到长安境内,并且不顾金王府是朝廷亲封府第,虐杀十数人后,更是惊震莫名,哪还管得金王府下人被杀之事,急忙召集手下商议对策。
郑天刚坐在太师椅上,面色极其愁闷,几次围杀楚天不果,且每次均是事后赶到,俱是马后炮,郑天刚懊恼不已。
虽是保存了实力,但亦同时失去围杀的机会。
郑天刚看着几个忐忑不安的儿女、“燎天槊”韩当、管家郑七等人,沉闷道:“郑七,各地坛主现今在庄中有多少?”
“老爷,各堂口坛主大约回来三十几位,但护院庄丁已回返一千左右!”
郑天刚转向韩当道:“韩兄弟,庄园中可曾布置妥当?”
“大哥,小弟不但在外围严密布置弓弩火铳,且有几层进深,错落交叉,火石硫磺、钢珠铁粉备用足够数量。”
郑天刚略一沉思,又道:“崤山血魔卞弓师徒现今情形如何?”
“回老爷,那崤山血魔卞弓伤势已康复,只是阴风血魔仇霄,原已失去一臂,五脏离位,虽保得性命,但功力已失去十之有四,仅剩下不到六层,性情更加古怪,每日均要女子相陪,这多时日,山庄近处有些姿色的女子都很难搜寻,小人只好托金王府再弄些,不过……”
郑七稍顿,又道:“不过金王府少爷遭楚天折磨,重伤在床,差些断命,已无暇再替”崤山血魔“师徒搜寻女子。”
韩当道:“大哥,看我庄园布防缜密,且有”崤山血魔“师徒在此,即使楚天这狗贼前来,亦讨不得好去,大哥尽管宽心。”
一直不言的郑锦杰道:“爹爹,何不再请几位昔年功力高强的厉害人物,以解我庄之危!”
郑天刚看着这个失去*的儿子,心中更加愁苦,连横之事几经折腾,由于郑家庄几次围剿均未及时到达,已引起其他庄派强烈不满。
“唉!”郑天刚叹息一声:“为父何尝不想多几个高手相助,可一些顶尖的正道侠士,隐士高人哪里去寻,昔年江湖巨孽又极其难以伺候,难啊,你未见崤山血……等人吗,如今只是事急从权,权且应付一时,真的平息事态,却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郑香香忙问道:“爹爹是否又请谁来了?”
“女孩家,别问得过多!”
郑香香一扭身子,气鼓鼓地道:“爹爹就是偏爱几个兄长,楚天这狗贼害得我精神失常,杀我护卫,如抓住这恶贼,我定将他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别再说这些无用的言语!”郑天刚感到不耐。
从未言语的郑锦雄,怯怯地道:“爹爹,自初始我庄便不应参与剿杀楚天之事,如今日日提心吊胆,真是何苦来哉!”
郑天刚眼睛一瞪,有些愠怒道:“昔年围剿沈寒冰,我庄为此付出惨重代价,这楚天狗贼非但与整个江湖为敌,更与我庄有着不可调和的刻骨仇恨,即使不去围剿,楚天狗贼亦不会放过我等,难道郑家庄数千人马,四海通达的生意家财便都拱手相让吗,真是蠢才!”
郑锦雄吓得赶忙闭嘴,再不言语。
“韩兄弟,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可否回转?”
“大哥,尚未有何消息。不过,据金王府逃回的家丁言到楚天与两位黄脸婆互道门主、总使及堂主等言语,不知楚天狗贼是否是门主,另外,白龙刀客祁刚与小贼激斗一场,最终握手言和,关系非常,一个不好,那白龙刀客祁刚如与楚天狼狈为奸,却是更加不好对付!”
“噢,那白龙刀客一身功力,江湖上已少有人能及,与武林三大奇人亦是在伯仲之间。但不似三大奇人不问江湖事,祁刚却是嫉恶如仇,一样的心狠手辣,早年死在其手的武林人物数不胜数,怎会与楚天弄在一起,当真是太过麻烦!”郑天刚说罢,神情更加愁苦。
“大哥,那两个黄脸婆是否是小仙尹如雪与慕容馥所扮?”
“韩兄弟,这个老夫亦猜不透,不过即使是二女所扮,此二女功力有限,不足为虑。”
“小弟甚是奇怪,昔日连柳家庄的柳如烟也甘心与那楚天厮混在一起,而今,逍遥庄、慕容尘的女儿又与楚天这狗贼狼狈为奸,不知楚天这狗贼有何过人之处,真是让小弟苦思不得其解。”
郑天刚笑了,近些时日已极难见到郑天刚笑容:“慕容尘这老东西,号称八绝书生,智机百出,却是连女儿也看不住,当真让天下笑掉大牙。如今又是丧家之犬,四处漂流,躲在自家小堂口,处心积虑,思谋东山再起,数次游说于老夫,愿以产业相赠,以换取人马,我却未曾应允,等事态平息,我等亦好谋划吞并,甚至一统江湖,亦不无可能,哈哈!”
郑天刚想着美事,一阵大笑。
但,笑声未落,便见一家丁慌张跑来,递过一封书信。
“庄主,这是在庄口大门上取下的书信!”
当郑天刚展开书信时,一副老脸已再难现出笑容,面色渐渐铁青。韩当拿过一看,亦是神情惊震。
只见书信上写道:“郑老贼,限你十日尽数离庄,遣散人马,留存财产珠宝清册,以备查验,如其不然,逍遥庄之前车之鉴当可重蹈覆辙,落款是:搜魂修罗楚天。”
当众人看过书信时,都已呆呆发愣,面面相觑。
一日。
二日。
三日。
四日。
一连四日,郑家庄雄伟的大门上都适时地插上一截树枝。树枝上绑缚着书信,信上每天都是一个内容:“离期限尚有六日。”
郑家庄内一片死寂,庄外再也不闻一点声音,平日里的呼喝声、刀枪棍棒搏击声,都已消失,静静的郑家庄如同死去一般。
五日。
六日。
七日。
八日。
每天接到提醒限期的书信,将人心催得惊恐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