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邙苍老了许多,女儿之死对其打击很大。
柳虹飞同样悲伤,由于柳邙身体不适,庄中事务渐由柳虹飞打理。几月下来,柳家庄生意渐有起色,柳邙看在眼里无比欣喜,便完全放手,一应事务都交给了柳虹飞。
这一日,柳邙正在大厅小憩,却见管家柳长天疾步进来。
柳长天躬身来到柳邙近前,小声道:“大哥,范家庄又来人催促加成银两交付之事,少庄主总算支应过去,我看这亦非长久办法,还请大哥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柳邙面色凝重,沉声道:“范不凡这个老东西,早早便没了吊,要这些银两亦接续不上生养的家伙,打的不知何种算盘!”
“是否如少庄主所说,先自挤兑本庄,之后再行全盘接收?”
柳邙眼中一闪凌厉,狠道:“这只阉狗胃口不小,种种迹象来看,其心昭彰若揭,若不是虹飞周旋得当,扬州漕运已尽数归入范不凡这狗贼之手。”
“对了,大哥,郑家庄被灭后,原郑家庄在扬州的堂口有几处好似已被不知何来路的人接手,我派人多次打探,均未探查出结果,不知何人所为!”
柳邙沉思一阵,慢慢道:“江湖上是愈来愈诡异,五大山庄中两庄已被楚天所灭,实是想不到这搜魂修罗如此强悍,一年来江湖上血腥遍地,被斩杀的江湖人物数以千计,不知未来又将如何啊!”
“大哥,据庄中驻平阳府蒲州人回报,楚天曾去过淡云庄,但不知为何却未发生血腥,据跟踪之人报告,楚天自离开淡云庄后,便失去踪影,直到在禹州丐帮出现。”
“那现下有无楚天动向?”
“没有,大哥!”
“哦,楚天神出鬼没,残忍狠辣到极点,比之搜魂修罗更加残酷,不似其师先后毁去一些中小门派,而是硬碰硬,专挑名门大派,现下慕容尘与郑天刚已如丧家之犬,龟缩在小堂口,其余山庄,老夫估计那赵云天恐怕早已妥协,不然不会称病不出,实是假意推托,等待观望,以静制动。”
接着又道:“仅凭淡云庄实力怎比得上郑家庄,赵云天此时以退为进,确是一招妙棋,唉,江湖是如此这般诡异,老夫一年来反复思量,江湖上哪有什么道义可言,莫不是利益使然,真正的英雄豪杰有之,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柳邙正自感叹,柳虹飞不知何时来到门前,见爹爹柳邙慨叹,便未打扰。直到柳邙说完,才走上前来。
“虹飞,范家庄人可否走了?”
“是的,爹爹,来人是范家庄新任扬州漕运管事,唤作范不尚,此人比死去的黄管事还要苛刻,恐怕是范不凡授意,因而才如此不近人情,逼迫得甚紧。”柳虹飞说道。
“那范不尚个人有何所求没有?”
“还未显露出来,只这点却要比那黄管事好上一些!”
“哈哈。”柳邙笑了起来,道:“虹飞,如此人私下里对我庄有所暗示,那还有通融之处,有些事容易办些,一点不要,却是麻烦之事啊!”
“爹爹说的是,此人虽说尚未有所暗示,但据庄丁跟踪,这范不尚却有好色之癖,经常到怡春院去打牙祭,据说,早早便和一个叫做小红的妓女打得火热,给的花红高出常人几倍!”
“哈哈哈。”柳邙笑道:“虹飞,范不尚有这癖好却比那暗示来得更好,银子早晚有花光的一日,到那时,我等便有得做了!”
说罢,转头对柳长天道:“堂弟,你去那怡春院走上一遭,让老鸨多找几个有姿色的女子,你可明白?”
“大哥,小弟明白,我这便去办!”
“虹飞,现在江湖上虽又平静,但是爹爹却是有些忐忑,几大山庄已被灭两庄,下一个不知又是哪个,现下只剩下我柳家庄与范家庄,淡云庄恐怕已是妥协,而我柳家庄素以正道自居,值此之际出亦不是,不出又不是。一旦楚天泛起狠辣之心,更有白龙刀客祁刚做其左膀右臂,非是爹爹英雄气短,若论功力,爹爹虽说尚可称得上顶尖高手,但与沈寒冰相比又是差了不知几许,据爹爹估计,如今这搜魂修罗楚天的功力要比昔年沈寒冰又高出许多,如其他庄派弛援不到,我庄岂不坐以待毙!”说罢,唉声叹气,异常愁闷。
“爹爹,孩儿可担保楚天不会对本庄不利,孩儿曾与楚天相交些时日,不能说情同手足,但亦非常融洽,况且楚天与如烟妹妹还有那……”
说到此,柳虹飞停下,看了一眼柳邙,又道:“爹爹,孩儿不怕爹爹生气,如烟妹妹与楚天情意深厚,楚天对妹妹亦是一往情深,视妹妹如生命,又怎会对我庄有所不利呢!”
柳邙闻听柳虹飞又说起柳如烟,不禁有些凄然,有些伤感地道:“这多时日爹爹亦是想了许多,如烟向来眼高于顶,富家公子,官宦子弟她却一个也看不上,独独对那楚天死心塌地,那楚天乃一介武夫,难道真有什么过人之处不成!”
柳虹飞见爹爹如此说,忙道:“爹爹未曾与那楚天相谈,孩儿觉得如若说天下还有真英雄真豪杰,只楚天一人而已!”
柳邙一怔,转而又道:“怕不是因你乃如烟兄长,而对你爱屋及乌吧!”
“不是,爹爹!”忽而又想到一事,忙道:“爹爹,以上所说乃是孩儿的感觉,但孩儿相信楚天决不会对本庄不利,况且几日前,不是有人投书本庄,劝爹爹置身事外,并可保本庄不受打扰吗?”
“哦,也是,但不知投书者究竟是何人,爹爹甚感奇怪,如你所说,爹爹便不想此事,是福是祸,但凭天定吧!”
“那孩儿便告辞,码头尚有些事情待办。”
“去吧!”柳邙摆摆手,柳虹飞问个安,快步离去。
翌日。
当柳邙犹在半梦半醒之际,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哥,大哥!”
柳邙急忙穿衣,尚未走出寝室门口,便见柳长天闯了进来。
“何事惊慌?”柳邙问道。
柳长天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道:“大……哥,大事……不好,那……那……那范不尚……昨夜被杀!”
“什么!”柳邙不由浑身一震。
未等震惊过去,就见柳虹飞又跑了进来:“爹爹,事情不妙,范家庄扬州管事范不尚被杀,而且范家庄在此地的所有堂口办事人等五十多人俱都被杀,死状极惨,尸身四散分离。”
“啊!”柳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未说出话来。
“爹爹,据探查之人回报,在事发地堂口,悬挂着一面黑色小旗,上面书写着烈阳门!”
“什么,烈阳门,江湖上何时有过烈阳门!”柳邙更加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