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心头一震,脚步一个踉跄,忍着剧痛,左手一招“神愁鬼泣”,罡气甫出,右手落英剑已在瞬间使出“幽冥鬼途”,赤红的剑芒疾速敛聚,仅仅在一瞬,便自楚天身体中心向四方炸开,红芒灿耀,数声闷嗥过处,白色的脑浆与红色的鲜血四溅,四肢纷飞。
“黄山童叟”颜真与“五毒神君”廖坤眼见楚天在瞬间斩杀十数人,不由嗷嗷狂叫,一左一右疾扑而至,楚天避无可避,左掌又一式“神消魂离”含着狂怒疾迎“黄山童叟”颜真与“五毒神君”廖坤,轰然巨响后,楚天顿觉内腑翻腾,血气逆涌,差一点便令楚天闭过气去,痛得几乎掉下眼泪,咬牙强忍苦楚,整个身体像炸开一般,脑袋涨痛欲裂,嗡嗡直响。
“黄山童叟”颜真与“五毒神君”廖坤二人面孔凄厉,怨毒的双眸,狰狞冷酷,已将真气提足,两大绝世高手,携雷霆万钧之力,快逾电闪,猛袭而至。
楚天已感到些许的力不从心,内府伤势早被引发,剧痛难忍,剑芒已经收敛,真气已好似消耗殆尽。“黄山童叟”颜真与“五毒神君”廖坤的催命巨掌已在刹那间离得愈来愈近,越来越近了……没人肯信奇迹发生,连楚天自己都好似看到了死神光临。
蓦然,在生死一线之际,楚天体内突然产生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忽地大吼一声,落英剑剑芒暴涨,剑芒直达六七尺上下,好似受意念支配,落英剑法幽冥三式中从未使出的“天地俱寂”暴然划出,但见空中红光搅缠,似万点磷火往复冲刺,诡异绝伦,凄风惨惨,已将天地笼罩在死亡的幽冥地狱之中。
场面骤起仓猝,“黄山童叟”颜真与“五毒神君”廖坤哪会想到楚天已近飘摇的身体,仍会发出如此强悍的剑气,只听“五毒神君”廖坤一声凄惨的痛叫,击向楚天的左掌凌空飞起,“黄山童叟”颜真右肋一痛,便感血水如泉涌出,剑伤深达及骨。
而楚天在瞬间爆发的真力,内府受震,伤势愈加严重,张口又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晃,颤抖不止,冷汗如雨而下,双目墨红,狰狞骇人。
这刹那之间发生的变故,又已在刹那之间结束,四周之人根本无法施救,“黄山童叟”颜真与“五毒神君”廖坤身形迅速飘退,疾点伤处大穴,止住疾涌而出的血水。与此同时,四周之人一阵厉叫,已群起而至,刀剑齐施,如狂风暴雨般向楚天身上落下。
大汗淋漓的楚天,强忍剧痛,奋力挥剑,剑芒扫过,血水四溅,头颅翻飞,支离破碎,黑色的衣片,有纯黑的,有绣着骷髅的,好似黑色的蝴蝶在夜空里如魂灵般飞舞。未死的十数人齐声惨嗥,每个人都自膝盖以下被剑芒生生扫断,白森森的骨骼附沾着腥红血肉,暴飞四迸!
而在楚天斩杀二十数人的同时,他的腿、胸、腹之上亦被暗器所伤,一阵刺痛,顿感手足麻痹,在灵台丧失的一瞬,楚天奋起余力,倏然掣出羽扇,但听机簧轻响,“飞魂夺命针”毫无声息地射向四周,数声闷哼,暗器骤然减少,楚天身上虽受暗器袭击,又多了两三处伤,但已趁着空隙,死命冲出由暗器织成的巨网。身影忽闪之际,已消失在山谷林*。
“黄山童叟”颜真与“五毒神君”廖坤蓦然一惊,忍住剧痛厉声吼道:“别让小贼跑了,快下手,截住他!”
声落,密林中簌簌腾起数十条身影,向楚天遁迹处急追而去。
楚天突出重围,提足真气,疾速前掠。天色微明,晨曦透过山石枝叶,斑驳耀眼。楚天眼前一片恍惚,好似天空在颤动,大地在摇晃,双目中尽是阳光洒下的点点光晕,目眩神迷,煨毒的暗器仍钉在身上,毒气渐渐上行,胸口被大块积血阻塞,气息凝滞,双眸呆滞,近乎麻木的注视着一切。
楚天已到了力疲神虚之境,多么渴望好好歇息,甜美地睡上一觉,但心中明了,此刻万万不能躺下……
楚天身形踉跄地向前奔掠,在真气即将枯竭之际,才在一处密林凹处停下,只因楚天已实在压抑不住将要喷口而出的血水。他缓缓坐下,闭目调息,心如刀割,炽热似乎已将心都燃烧起来。
楚天全身满布着血迹,胸前的血水已经干涸,紫黑一片,面目赤红可怖,浑身伤痕累累,几处伤口血液还在津津流淌,如换他人,早已瘫痪在地。楚天紧闭双目,快速调息,已顾不得随时将至的敌人,须臾,便进入神虚之境。
远处,四周山林中,急速窜动的身影渐渐向楚天歇息处逼近,寻觅着楚天血气,整个山林,透过阳光,兵刃的寒光在林中闪耀,一个个身影在追逐,扑腾,
情况十分危急……
楚天心中十分明了,此次伏击力量如此之强,当是预谋已久,虽然暂时逃过围剿,但功力高强、极善蹑踪的黑衣人如附骨之蛆,蹑踪术极其精湛,无论使用何种方法,均是无法摆脱,阴魂不散,如影随形。
且有“黄山童叟”颜真与“五毒神君”廖坤两大绝世高手,黑衣人与黑衣骷髅人俱都齐聚截杀,显然是统一组织后的截击。而几大山庄及天下各门派的人马尚未见到,又如何知晓没有前来,楚天心中愈想愈觉得势态紧急,冒着被敌人偷袭而导致走火入魔的危险,亦要快速恢复真力。
许是冥冥中命运的召唤,楚天自打坐神虚中醒来,浑身仍是痛楚异常,精神已回复了不少,但仍感真气浮动,炽热难当,一个意念支持着:我不能死,大业未竟,宵小未除,众女及师尊尚等着我,必须离开此地。
楚天忍住剧痛,咬紧牙关,双手撑地,随手拾起一段树棍,疲惫站起来,一步一摇,艰难地挪动脚步,缓缓地向山内走去。
山林静谧,宝石兰衣衫在阳光的照射中似乎与山林融为一体,楚天迎着和煦的阳光,渐渐加快了步伐。楚天又走过十里许,人又已精疲力竭,看着自己浑身血迹,全身衣衫被树枝荆棘刮得已破碎不堪。
楚天正思虑间,树棍随手向前一探,却感到毫无所阻,灌木丛中有一凹处,楚天不由再次向内探去,仍是空空如也,外面丝毫也看不出内中空虚,不由身体前倾,用手扒开枝叶,一股冷风吹出,楚天心神一喜,快速向内钻去,待钻进去后又将凹处复原。
浮现在眼前的景象是一处石洞,洞顶参差错落的钟乳石悬垂着,石洞内湿漉漉的,钟乳石顶尖嘀嗒嘀嗒地向下滴着水珠。
楚天缓步而行,石洞愈来愈宽敞,石洞中部是浅浅的小溪,显然是洞顶滴落的水珠形成。小溪清澈见底,楚天不由掬起一捧溪水,刚一入口,顿感清凉,炽热稍减,精神不由一振。
心念之间,目光四顾,猛然间发现石洞拐角处不远现出光亮,便急忙向拐角处行去。转过拐角,光亮愈来愈刺眼,待稍微适应强烈的光线后,却原来是石洞的另一个出口。
楚天走到出口处,四顾一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出口乃是在悬崖之上,出口下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氤氲迷朦,雾霭飞云飘渺浮动。心中暗道:如非受伤,大可沿着悬崖借力攀附而下,如今伤势未愈,岂不走入绝境。
人往往在面临生死之际才有超乎寻常的灵感,楚天下意识地探头向下看去,忽然发现出口下三丈左右,隐约有一处凹进去的坪台,不由内心电转,回头断不可能,藏身洞中又能藏得多久,惟一希望便是隐身这坪台中,一旦敌人找寻到此,亦是易守难攻,尚可坚持一二,或许能有转机。
思虑甫毕,却又犯起难来,坪台向内凹陷,却如何下得去,内力耗损甚巨,一个不当便会掉落悬崖而粉身碎骨,不由四顾,用树棍敲打洞口石壁。猛然,楚天不由莞而一笑,看着手上的树棍,内心道:“树棍顶端是个向内的枝杈,当可钩住岩石而下,想毕,楚天小心翼翼地挪动身躯,慢慢向下攀附,内府伤势隐隐作痛,楚天面上又已汗如雨下,直到离坪台一丈高下时,再也难以支撑,双手一松,砰地一声在掉落在坪台边缘,差一点便掉落坪台外,已惊出一身冷汗。
楚天向内挪动身躯,躲进坪台凹处,已是浑身瘫软,强打精神,靠在石壁上,慢慢地闭上一双赤红的眼睛,气息渐渐悠长,又一次进入神虚之境。
许久。
石洞进口外。
“黄山童叟”颜真肋间裹着伤口与失去一只左掌的“五毒神君”廖坤,神情疲惫地站在石洞进口不足五丈距离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