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章 福缘深厚英雄在 寒玉还魂冰草生(1 / 2)

()楚天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并在扑落的瞬间遭受众人掌力一击,口中又喷出一股血剑,身影横飘,急如流星向下坠落。///

楚天受伤甚重,体内已炙烤得好似只剩下干瘪的躯壳,仗着一股坚强的意志支撑着。身体一直下坠,下落的冲击,脑中已昏眩,神智亦已迷蒙......

恍惚中,魂灵已经离体而去,只有疾速流过耳际的山风呼呼作响,身体穿过一层层雾霭云层,向着那尖利如剑的山石中坠落。脑际轰然鸣响中,已失去了神志。

楚天下落的身体穿过云层,躲过尖利的山石,却向四面均是山峰的中间坠落。四周山石中间底部,赫然是一个黑黑的洞口,洞口足足有两丈方圆,水气蒸腾,山石底部四周白蒙蒙一片,似是冰霜,一片雪白,周遭寸草不生。

楚天如陨石坠落的身体疾速坠入洞口,霎时,好似坠入万年冰窟,彻骨奇寒。楚天在昏迷中被深洞的奇寒唤起一丝神志,身体好似已被冻得僵硬,洞内四壁白茫茫一片,晶莹白光将双目刺激得有如雪盲。

神魂迷蒙中,楚天身体在疾速坠落、坠落......身躯在冰寒中飘荡,几欲冻僵的身体仿佛被撕裂,在狂涛中浮沉,楚天头晕目眩,又一次陷入昏迷。

在洞中足足下坠了近三百余丈,在昏迷中,嗵地一声巨响,楚天身体已坠入洞底奇寒的水窟之中。奇异的水窟,深不见底,楚天坠落时受重力撞击水面,内府再一次受到强烈撞击,已是五脏离位,如岩浆般炽热的身体,乍遇奇寒,内热外冷,遭受两种极端痛楚的折磨。

在昏迷中楚天身形慢慢坠落在水窟底部,水窟深达三十余丈,内外伤以及受水中压力所挤压,嘴角又冒出一缕缕黑紫色的血水,加上彻骨的奇寒,翻卷的伤口已被冰冷冻得向外裂开,看之触目惊心,楚天已奄奄一息。

水窟底部凹凸不平,岩石如玉,淡黄晶莹,缝隙中咝咝地向上冒着寒冰似的水柱,岩石奇寒无比。

原来,此水窟底部乃是极地寒心,山崖底部寒洞上的冰霜乃是这寒玉所发,水气凝结,到得洞口遇热雾化,才有山崖底部的蒙蒙雾气。

楚天仰面躺在地底寒心玉石上,身体已经僵硬,内府如岩浆般的炽热与寒玉彻骨的冰冷抗衡着,热量渐渐消失,身体外部已成晶白,好似化入寒玉之中,成为万古沉尸。

不知过了多久,楚天莹白僵硬的手指有了肉眼难以觉察的弯曲,一根手指,接着是另一根手指,依次轻颤起来。

楚天气海周围深处的奇热,在寒玉彻骨的冰冷中,保得心脉不至于被冰冻。在彻骨的寒冷中,楚天忽地有了一丝意识,溶金化铁般的炽热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难以忍受的奇寒,伤口在冰冷中已经冰成肉快,身体已冰冻,坚如精钢。

但楚天在这泼水成冰,极寒彻骨的水窟底部本应早已毫无生息,但就在心脉被冻结的刹那,便自那气海周围深处不时升腾起丝丝如岩浆般的炽热,每每在一丝生命迹象消失的瞬间,炽热便适时而起,抗衡着极寒。

渐渐地,每次生发的炽热愈来愈强,向着四肢百骸经脉冲击而去,过了不知多久,楚天被冰冻而似精钢般坚硬的肢体逐渐软化,脸上安详舒泰,丝毫没有痛苦,胸口渐渐有了起伏。///

蓦地,楚天身形慢慢坐起,赤红的面目宝相庄严,体外的奇寒慢慢融入体内,与那炙热逐渐交融。冰寒的水柱疾速喷发,咕噜咕噜地在楚天身体周围翻腾不息,体外的血水缓缓地融入地心寒水中。

咕噜噜向上翻腾的极寒水柱,不停地冲刷着楚天身体。楚天面上赤红渐渐消去,流淌翻腾的水柱交流不息,泛着荧光,绚丽光彩。楚体内冷热交流,彻骨的寒冷已快将身体凝结。炽热时有时无,时强时弱,竟然在冷热交替中,奇冷奇热间隔的时间愈来愈长,终至完全隐没。水窟底部,一片洁白晶莹,被炙烤的身子渐觉清凉温润。

楚天自出道,命运多舛,九死一生,尤以此次最为危险,重伤后摔落而下,却是大难不死,确乃是上天垂顾。

此刻,楚天安详地坐在水窟底部寒玉上,口鼻不能喘息,好似母体中的婴儿,通过脐带与周身的皮肤同外界做着极其微弱的交流,吸收着营养。乍看楚天,好似寂静如死。

令人惊异的是楚天并未死去,而是凭借着上古炎帝所传烈阳乾坤罡气的炽热在奇寒的水窟中保住一丝生机。

楚天面色渐渐恢复正常,晶莹细腻,光润无比,身体上的伤口好似夜晚闭合的花瓣,慢慢凝结在一起,只留下数道伤疤,浅浅的,淡淡的的伤痕,附着在楚天身上,好似一幅完美的画卷留下的几条水印,隐隐约约,明明暗暗,缺憾中别有一番凄美。

而脸上已变成一张奇诡得不似人类所有的面容,令人不敢逼视。宽阔的前额,双眉斜飞入鬓,挺直的鼻梁,坚毅而棱角分明的嘴角,清冷、醇厚、庄严、温和。

夜,黑了。

天,亮了。

日月交替。

当楚天睁开双目之际,已在水窟底部静坐了十天十夜。

彻骨的寒水中,楚天缓缓睁开双目,虽在奇寒的水窟之中,仍然是目光如电,又似长虹,更似宇宙中倏然划开天穹的流星,透出一股刺破天地的光芒。光芒中开始时温和平静,随之泛起惨厉,继而荡起无边的残忍与冷酷,天地为之震颤。慢慢的,目光又转成柔和,那是超脱人类悲喜的柔和,在柔和的目光中,好似纳入进整个宇宙天地。再看楚天面容,更加飘逸绝尘,高雅脱俗,如幻如梦,英俊诡异。

再看地心寒玉,此时已没有一丝荧光,灰暗嶙峋,犹似凡土劣石,水柱已停止了翻涌,水窟寂静得犹如死潭。忽地,楚天微微地呼出一口气,身躯如轻烟般缓缓地向上漂浮。

待头部露出水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洁白而光华的洞壁,再仰首往上看时,黝黑而高远的洞口远在三百丈高下。

楚天走出水窟,默默地凝视着上方,虽然大难不死,但如此光滑而奇高的寒洞如何能上得去,再看四周,愈向上愈下狭窄,无一点攀附之处。正自思虑如何脱出险境,忽地,楚天目光所及,见水窟边缘飘动着一株奇黑的好似水草的植物,楚天颇为奇怪。不由上前闻之,一闻之下,鼻中微微有一丝腥气,但随之却又闻到一股清香,醒神开智,神情不由一爽,心道:莫非此株草又是什么奇珍异草不成。///

看着株草,腹中不由顿感饥饿,看看三百余丈高下的洞壁,意识中凭着原先的功力决不可能飘身而出,虽是安然脱险,留得性命,却仍要困这在不知多少年前形成的奇寒洞窟之中,心中不由黯然。

“过得一时算一时!”楚天自顾念叨着,伸手拔起株草,看了看黑得晶亮如墨的株草,心中甚是奇异,这冷彻骨髓、滴水成冰的水窟边上,怎会生长有植物,确是匪夷所思,能否食之?转而一想,死过不止一次,又何苦在乎这一次,想罢,缓缓将整颗株草送入口中。

株草乍入口中,一股甘凉的清气顿时窜入喉中,顺着咽喉直入心肺,继而通达四肢百骸。先时觉得清凉,仅仅过得片刻,便猛然感觉奇寒彻骨,内府都快冻僵。楚天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盘膝而坐,运起烈阳乾坤清气,化解这股无所不通的寒气,浑身直打冷战,牙齿得得作响,心肺已快为之凝结。

烈阳乾坤清气果然是上古奇功,刚刚运起便炽热如火,慢慢将奇寒之气控制住,浑身有了些温暖。但楚天稍微停止运功,奇寒便又再度袭来,不由大是奇怪,遂潜心运功,再不敢有所懈怠。

楚天却不知,这株草乃是地心冰草,少则千年所成,多则万年方能成株,乃是吸收地心寒精所形成,几百年才能孕育出来。极寒之地已然不多,而这地心冰草更是极其罕有,常人服食一丁点,便会冻僵而亡,楚天吃了整整一株,实是因其烈阳神功乃天下最为炙热猛烈的奇功,即使楚天习练烈阳神功,如非练过八层,亦是万万不能低挡这冰草的奇寒。

楚天面上温润安详,平静得出奇,气息极其悠长轻缓,胸腹没有一丝起伏,如不是到楚天面前,极难听闻还有生息。

洞中无日月。

楚天幻化入虚,好似禅定,已不知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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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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