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城中破落庄院中的骷髅黑衣人,白日间均是山民打扮,晚间则换上黑衣出行,围绕整个城区左近活动,至子时方才陆续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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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街市依然繁华,街面上行人来来往往不绝于市。
酒楼茶肆,烟花柳巷,商铺店面,达官显贵,三教九流等各色人物出出进进应有尽有。
华灯初上。
街道上万点灯火,璀璨夺目。只是时值冬春之交,凛冽的寒风吹得人彻骨奇寒。不到二更时分,街道上已少见行人,早没了春秋时节京师夜晚的轻柔浪漫。
稀稀落落的行人,紧抱双臂,疾步快行,在寒风中匆匆而过。
“烟雨楼”。
不论春夏秋冬,“烟雨楼”却与其他所在显得孤傲不群,大门金碧辉煌,红红的大灯笼悬挂着,主楼及庭院仍是灯火辉煌。
尚未融化的白雪在月光中更显得皎洁,清冷生凉。门口停放着车马及人力车,车夫们在寒风中竖起衣领,吹着哈气,等待鬼混逍遥后的客人。
素雅的房间,轻柔缥缈,简洁而清爽。
藤椅上方,挂着重新拼凑连接起的书画:《春江花月夜》。字迹依然清秀,只是在几个连属处,圈着若干洒脱的笔锋,游丝如行空的流云,飘忽快捷,尽管显得突兀,但整幅书画仍是舒展劲挺,神韵斐然。
妆台前。
秦素素静静地坐着,美绝天下的娇面,素白出尘,一双美目,尽含凄婉。似有万千愁绪,遐思萦绕,无尽期许。
“小姐,这是你要的莲子羹!”秦素素正思虑间,连小巧俏丽的丫环小兰进门都未听到。
“小姐!”小兰轻轻地叫道。
“哦,放在书案上吧!”秦素素此事才从遐想中回复过来。
小兰道:“小姐,我听闻九千岁又派人前来,说是张千户聘礼之事,让小姐回复,不知大姐说与你否?”
秦素素面含愁容,低眉不语。良久方道:“此事我自有定夺,待见到大姐我自会告知与她!”
“是,不知小姐还有何事?”
“没有,你去歇息吧!”
“好的,小姐!”小兰说罢,轻轻地走出房间。
秦素素起身,莲步轻抬,在古琴边上停下。看着古琴,又好似听闻到那如梦如幻般的箫音,心中已是思绪万千,泛起阵阵涟漪。
不知不觉间,一双柔荑轻轻落在古琴上。随即,一丝丝琴音悠然响起,悲戚感伤,柔肠百转。曼妙苍凉,低沉凄婉,如山谷微风,缠绵绯恻,尽含无尽的愁绪及深深的闺怨。
房门吱地一声轻响,小兰推门而入,将秦素素从思绪中拉回。面容柔婉,樱口轻翕:“小兰,又有何事?”
小兰轻轻走到身边,伸手递过一封书信,道:“这是我出去之后,有两位公子交给我的书信,说是让转给小姐,并言说小姐一看便知!”
秦素素先是一怔,随即慢慢打开书信,白纸空无一字,只是画个图形。秦素素细看之下,不由娇躯剧烈震颤,忙道:“那二人现在何处?”
“在过道尽头!”小兰道。
秦素素快步走到门口,探身看了一眼,回身轻声道:“小兰,你快去将那二人请来,万万不可声张!”
“是,小姐!”
过了片刻,小兰带着两个颇为英俊矮小的公子进到房间。秦素素看得一怔,不由细细打量起来。
而那两个公子乍进房中,亦是双双楞住,眼神惊羡莫名,直直地看着秦素素,俱都惊愕于秦素素的绝世容颜,但眼中却毫无淫邪之色。
秦素素看罢,许是见惯了此种神色,轻柔地道:“二位公子来见小女,不知有何要事?”
两位公子看一眼小兰,眼色稍微有些犹豫。
“小兰,此间无事,你先退去,注意有否人来!”
“是的,小姐!”小兰嫣然一笑,立刻退出。
秦素素见小兰出了房门,道:“二位公子有何言语尽管说来,小女洗耳恭听!”
一位公子道:“久闻秦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更比传闻美上十分,但见秦姑娘之面,天下女子当可视作粪土!”
秦素素柔婉一笑,道:“不知二位公子找小女何事?”
“秦姑娘是否看罢书信?”
“看过!”
“秦姑娘是否看懂书信?”
“已看个大概,不知这书信与二位有何关系?”
“我二位来此,是替此书信主人了却一桩心事,不知秦姑娘有何打算?”
“二位公子,不知书信主人现在何处?”
“书信主人看罢秦姑娘托人捎去的诗词,日日惦念,因有要事不能前来,特命我等征询秦姑娘之意!”
秦素素低眉沉思,片刻后,方道:“非是小女不愿离此,而是小女身在烟花柳巷,怎生当得你家主人垂爱,岂不有辱你家主人清誉!”
“我家主人心性随意,不拘泥于世俗,感佩秦姑娘身在青楼却洁身于凡尘,对姑娘甚是倾慕,日日思念不已,好些时日茶饭不思!”
秦素素娇躯猛地一震,不由轻轻颤抖,嘤嘤地道:“你家主人真的如此?”
“千真万确!”
秦素素看一眼两个公子,道:“小女身处青楼,偶然见过你家主人,其后日思夜想,夜不能寐,亦是急欲想见你家主人,但不知你二位究竟与他是何关系?”
秦素素说罢,便见两个公子互相一打眼色,伸出手臂,取下头巾。顿时,一个一头黑发,一个一头如银如雪的白发,如瀑布倾泻而下。接着,双双在面上一拂,立时,房间顿现粉色,满室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