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暗,好似空中飘着灰雾。虽处冬季,如此天气极是罕见。
通惠河。
往年此时,河面上早已结成厚厚的冰层,而此际再看河面,非但毫无冰层,河水不知怎地却是汹涌澎湃,浪涛滚滚,在寒风中激流汹涌,奔腾不息。
冬季的通惠河码头,冷冷清清,偶尔走过的人影亦在寒风中不做停留,急匆匆地钻入房中。
范家庄。
范不凡与“拘魂索”魏启忠。范六坐在书房中,各自心中不知是惶惑还是有种不详的预感,三人默默相对,凄然无语。
还是范六打破了沉寂:“庄主,虽说近些时日江湖上再无动静,但据探查,烈阳余孽已不知去向,我庄近处尚未发现烈阳人马踪迹!”
范不凡看一眼范六,道:“烈阳余孽袭杀各大庄派堂口亦是毫无征兆,据闻,各堂口却在不知不觉中惨遭杀戮,值此寒冬,各方俱都回返本派,一旦楚天小贼来袭,确有麻烦!”
“庄主,青岩二鬼。黄山童叟颜真及五毒神君廖坤俱都在我山庄,即使楚天小贼来此,亦无可虑之处,且我庄布防严密,弓弩箭矢已然准备足够,庄主还请大放宽心!”
范不凡忽道:“这几日祁连老怪可否派人前来催促银两之事?”
范六道:“庄主,那祁连老怪前几日每日催促几次,小的只是用那几年前的陈粮应付过去。但最近三日不知如何,老怪却再未派人前来催促银两之事!”
范不凡一怔,道:“怎地几日未派人前来?”
“庄主有所不知,前几日老怪派人前来,言说我庄再不送些银两过去,祁连人马便即刻回返祁连山。小的一时无措,便给了些陈粮,只够百十余人用上一两日的。而今四日过去,小的想那老怪定然会前来再行催促钱粮之事,但却丝毫人影未见!”
“拘魂索”魏启忠忽道:“庄主,是否那老怪见我庄未给银两,现在已然回返祁连山了?”
范不凡沉思片刻,道:“老怪言说回返祁连山亦只是欲擒故纵之计,决然不会回返祁连山。如今处于冬季,车马难行,老怪怎会不辞而别,我庄按前番说辞,尚欠老怪十万两银子,他岂能丢下重金而去!”
“拘魂索”魏启忠又道:“庄主,老怪驻扎在北通州王家大院,离此不过五十余里,如其动身回返,定然不会逃过我等耳目,而今音讯皆无,是否真的绕行而去,或是出了意外?”
“意外!”范不凡乍听之下不由一惊,旋即,又放松心情,道:“祁连人马虽是不多,但其两队五行八卦北斗阵却是强悍绝伦,非是一般人物或几大庄派一口能吃得下的。意外之说断不会出现,或许另谋出路亦未可知!”
“拘魂索”魏启忠道:“祁连人马是我庄所依仗的力量,如其回返或是有何意外,确对我庄不利,我看还是应当前去探寻一番,一则安抚;二则探查情形,我庄亦好谋划应对之策!”
范六笑道:“魏师爷多虑了!”说罢,转头对范不凡道:“今晨,小的已派人前去打探,此时已近午时,如不出意外,探查之人已快回返山庄!”
“范六安排甚是得当,你等前去看看,探查之人是否回庄?”
范六与“拘魂索”魏启忠同声应了一句:“是,我等出去看看,如有讯息即刻向庄主禀告!”
此际。
天寿山。
大队烈阳人马已暗暗摸进黑衣人藏匿的秘密山坳。
楚天等人路过此处打听方知,此山坳称作“鬼王谷”。楚天乍听之下不由暗暗吃惊:天寿山乃是皇帝陵寝。妃子之墓所在之地,乃“万年寿域”。群山环抱,山明水秀,风水胜境,绝佳吉壤,怎会有此一座凶名卓著的“鬼王谷”?
楚天与祁刚几人探查整整两日,方将“鬼王谷”探查清楚。
“鬼王谷”处于两山之间,背靠都山余脉,山谷后乃是川流不息的通惠河,隐蔽处停泊着几只舟船,掩映在山谷凹处,十分隐蔽,如非仔细查看,万难发现舟船。
谷口前方异常开阔,树木茂密,虽可掩藏行迹,但亦给烈阳乾坤阵带来麻烦,只因阵法易于在宽阔处施展,在林中却无法有效运转。
经过九曲十八弯,便见一处树木掩映下的黑黢黢的山口,两侧陡峭的山崖,直插云霄,悬崖陡峭光滑,极难攀登。
过此山口,山谷两侧起伏跌宕,怪石林立,形成石林。过了石林便是几十丈宽的开阔地,平坦异常。开阔地周围隐约建有零落参差的房舍,想必是追魂堂人马聚集之地。
烈阳门人马悄悄掩进。祁刚。司徒艳与吴云带领一组烈阳乾坤**阵人马,小心掩藏行迹,悄然绕道谷后而去。
许是多年来“鬼王谷”所在并无任何不测,谷口外直至石林处却是无一人把守。只是偶尔有几个流动暗哨不时地绕行而过,纯黑的依靠,闪亮的弯刀,在树影山石中起起伏伏。
范家庄。
范不凡见范六等走后,不知怎地,心中忽地出现一丝悸动,心神随之波动不已。///遂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心绪愈来愈难以安定。
“庄……主,大事……不好!”
一声断断续续。颤抖的喊声将范不凡惊得浑身一颤。待定睛看时,却见范六疾速跑进书房,面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惶恐至极。
“何事惊慌?”范不凡怒道。
语音未落,便又见儿子范如坤及“拘魂索”魏启忠慌慌张张地进得书房。二人气喘吁吁,面上同样惶恐,几欲言语,见范不凡脸上怒容,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范六连惊带吓,待缓过神来,啜啜地道:“庄主,祁连人马已全部毙命!”
“什么?”范不凡乍听之下,不由惊得目瞪口呆。愣了好一阵,方才回复些许神志,急忙道:“此事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