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末。///
夜,死一般地静谧。
片刻,在沉寞的对峙中,忽地,一声刺耳的鸣响飞上天际,传出数里,回荡在夜空。
院外,沙沙的奔跑声响迅速向院内移动,宛如闷雷滚动,震得府衙墙壁在轻轻晃动,那一声声抖动,好似追魂的呼喊,一阵阵地震荡在每个人的耳际!
院内外,俱都屏息等待。
于是,片刻后,祁刚抖落头上的斗笠,青色包头巾无风自动,青袍飘舞,白龙刀闪烁着寒光,在烈阳勇士火红战袍的余光里泛着血腥的冷芒。清癯修伟的身躯,在夜风中伫立。
耐心地等待,沉着而镇定,没有喧哗,没有恐惧,勇士们像是黑暗中耸立的高山,巍峨不动。
忽地,院门开了,一身黑色劲装的“双环刀”战天宇。“摘星手”柳恨天二人大步走出,身后呼啦啦地跑出三四十个身着紫色劲装的喽啰。
二人缓步向前,在距祁刚三丈之遥站定。祁刚昂然挺立,周围是排排身着火红战袍的烈阳勇士。祁刚背负双手,睁着凌厉的双眼盯着“双环刀”战天宇。“摘星手”柳恨天。
遂冷冷地开口道:“战天宇。柳恨天,你二人可曾想好?”
战天宇森冷地狞笑:“烈阳门只来了百十人马,便能吓倒我堂堂中原武林盟吗,岂不是白日做梦!”
“战天宇,你是想出战了?”
“哈哈哈!”柳恨天一阵桀桀怪笑,阴狠地道:“白龙刀客!你不与武林同道往来,尚有情可免,而今又返身投入烈阳余孽之中,与天下武林为敌,还有何面目在此大言不惭!”
“哈哈!”祁刚的大笑极难听到,听罢柳恨天之言,不由笑了起来:“柳盟主!祁某投身东厂不假,投身烈阳门亦是不虚,而今你我论及天下,岂不可笑,你我有何德行遑论天下!现祁某只知奉命而行,尽皆诛杀宵小,不论其他!”
战天宇毫无表情地道:“烈阳门便仅来这多人马吗?”
“不错。//”
“哈哈哈!”战天宇狂笑,一双环眼巨目。毫无人色的面目愈加狰狞,双目仰视,鼻中冷哼,凌人盛气,一副桀骜不驯之态。
柳恨天阴笑道:“大哥,今日便是你我为属下无辜丧命报仇雪耻之时,未等我盟去寻,烈阳余孽便送上门来,该着我兄弟名扬千古!哈哈。”
“你等不后悔?”祁刚的语气已愈来愈寒冷,冷得无一丝热气。
“哈哈哈!战某此生从未后悔!”
他身旁的柳恨天高声道:“大哥,时辰不早,勿再与这些烈阳余孽多费口舌,尽皆杀了便是!”
祁刚面无表情,伸手弹去衣角的浮尘,平静地道:“祁某奉门主之命,做得仁至义尽,既然你等如此冥顽不化,便怪不得本护法心狠手辣,不念苍生了!”
说罢,仍是背负双手向战天宇二人缓缓走去。
“两位盟主有请!”祁刚冷哼一声,左手倏动,“唰”地一声轻响,右手已然握着寒光闪闪的白龙刀,刀芒骤闪,刀头已现出三尺晶芒,伸缩吞吐,有如灵蛇吐信。顿时,场中煞气弥漫,冷森异常。
战天宇。柳恨天二人乍见刀芒同时一惊,不由掣出双环刀。
祁刚神色沉冷,目中冷芒一闪,左手伸向背后,一抖之下,一张刺绣着烈阳门黑底白字的黑色小旗迎风扬起,随即抖手一抛,小旗如蝴蝶般升空两丈高下,飘荡在空中,却始终未落下!
黑色旗帜,随风飘荡,历久不落,像是飘荡在黑夜中的幽灵,然而,带给人无比的震撼。惊惧及恐怖,如魔鬼的符咒,更似索魂无常的阴森狞笑……场中每人的视线随着飘动的黑色旗帜晃动着。
战天宇。柳恨天适才的喜悦瞬间不见,代之而起的是无名的惶恐。
战天宇冷然道:“看来今夜将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杀伐,那便看谁的命大了!”
祁刚异常平静,缓慢道:“盟主说得不错,你我两队人马,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将有一队人马永远地离开世界。并非本护法未事先表明心意,既然如此,便各安天命吧!”
战天宇冷冷地道:“那你便纳命吧!”
战天宇语音未断,其身形已暴然腾起,闪亮的双环刀带着劲气一闪之间便已来到祁刚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