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
庄外大门上又同样插着树枝,而今天的内容稍有变化:“今日乃最后期限,不论原庄中之人或是其他豪杰,速速离庄!”
限期的书信提醒郑家庄,在无尽的等待中迎来了最后一天。
郑天刚正自焦躁不安的当口,忽听家丁来报:“庄主,八绝书生慕容尘慕容庄主带四百余人来到,正在庄门等候。”
“什么?慕容尘来到!快带老夫去看看!”
郑天刚乍听慕容尘带来四百多人马,一时颇感兴奋。在家丁带领下,急速飘向庄门口。
“八绝书生”慕容尘面貌更加清癯,许是颠沛流离所致,一双深沉阴贽的神目,深如潭水,肤色已是白中带青,白须飘洒于胸。一袭白色长衫,仍是儒雅万分,轻盈飘逸,逸俗绝尘。身后跟着一支手臂的“铜锤撼天”李霸天、少庄主“笔中乾坤”慕容盛、女儿慕容艳及家丁护卫四百余人,阵容颇为庞大。
“哈哈,慕容庄主,久违了,却仍是这般飘逸,真令兄弟感佩!”
“郑庄主,千万不可如此说,慕容一家已是庄毁人去,四处飘荡,哪似郑庄主安居稳坐这般逍遥!”慕容尘讪然一笑,半是解围半是暗讽。
“好了,慕容庄主大驾光临,实是兄弟的荣幸与依靠!”
“郑庄主不必客气,楚天与我不共戴天,在下所来亦是为逍遥山庄雪耻而来,再则亦是因为我等所定合纵连横之约,剿杀楚天这狗贼已是在下分内之事,说起仰仗,还应当说是在下仰仗郑庄主才是!”
“慕容庄主不需客套,你我兄弟何必计较你我,呵呵,你我两家现今最主要的敌人是楚天这狗贼,等剿杀了此贼,你我再言其他如何?”郑天刚显然是有些得意,心道:如能在此将楚天擒杀,郑家庄又当是首功一件,到时自会得天下拥戴,辉煌腾达之时,指日可待。
慕容尘面色凝重,静静地道:“郑庄主,不知如何安排我等人马,在下山庄被毁,实因大意所致,嗨!”
“那慕容庄主有何高见?”郑天刚郑重问道。
慕容尘略微沉思,缓缓地道:“庄中应妥善布置方妥,切不可只顾外围,进深应有层次,错落有致,号令严格,决不能给楚天以声东击西,围魏救赵之机,不然,不被楚天那狗贼偷袭,亦尽伤在自己人手中。”
郑天刚装作感激道:“谢慕容庄主提醒,不然兄弟几乎有所遗漏。慕容庄主确是才高八斗,智机百出,兄弟佩服佩服!”
郑天刚说罢,慕容尘老脸一红,顿感羞愧,被别人吹捧自然是美事,但对自己一个毁庄灭派、四处漂流的人来说,无异于是被别人打耳光。胜者王侯败者寇,如今虎落平阳,龙搁沙滩又能如何,心中不耐,面上却是讪笑,全当解嘲
郑天刚看出慕容尘有些尴尬,心想还是防备大事要紧,遂急忙对慕容尘道:“慕容庄主,敝庄东跨院已安置其他豪杰,兄弟准备将慕容庄主等逍遥庄人马安置在西跨院如何?”
慕容尘忙道:“郑庄主太过客气,我等非是来享受,有一遮风避雨处足矣,待剿灭楚天这狗贼,再享受不迟。”
“那便委屈慕容庄主了,请跟随兄弟来!”郑天刚亲自领着慕容尘及其所带人马到了西跨院,并吩咐下人好生安排后方才离去。
一夜安静。
人们在忐忑中熬过了漫漫长夜。
郑家庄。
那片连绵不绝的屋宇,在晨光中慢慢显出轮廓。坚实的建筑后,即山庄后山,是郑老庄主刻意栽种的大片丛林,丛林中点缀的是一簇簇嵯峨嶙峋的怪石,丛林怪石紧靠山庄后门,连接后门的是一趟曲折的回廊,四面是高大的围墙,围墙上尖利之物密布。
整个山庄除正门外,其他三面的丛林中各有一个半圆形的土堆,土堆突出地面丈许,近看硕大无比,不知为何建此土堆。而土堆下部用巨石砌成,肉眼难辨的缝隙高达一丈左右,看似坚硬如铁,厚重牢固。巨石上下各嵌着一处铁环,儿臂粗的铁管,冷冷的套在铁环上。
夜已来临。
虽是初夜,却让人感觉似乎夜已异常深沉,四周死一般静寂,静寂得毫无生息,甚至连一声虫吟鸟鸣都没有,有的只是轻微的风声,以及树叶的摩擦声……
山庄围墙四周的角楼,几盏风灯晕黄的灯光,如鬼火闪灭着。
山庄寂静,一切寂静,而在这寂静中,几条肉眼难辨的黑影渐渐接近。
一更。
二更。
三更。
仍是寂静如死……
突然。
几声刺耳的锐啸响起,紧接着庄前大门已溅起火星,转瞬间,火势见大,在漆黑的夜里,甚是明亮,几个家丁刚刚惊慌地欲救之际,便一齐闷哼一声,颓然倒在门前。
庄前大门已处在熊熊大火之中。片刻后,烧红的铁皮噼啪作响,庄中一阵轻微的嘈杂后,便重归寂静,只有大门在噼啪地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