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祁刚身影疾掠而至,迅疾向已经快要溃散的五行八卦北斗阵冲去,掌势沉雄,刀沉力猛,白龙刀划过一道亮闪闪的半弧,狂厉的掌风已凝结成一道有形的钢墙,势如泰山崩塌,卷向五行八卦北斗阵!
成串的交击声连连爆响,五行八卦北斗阵阵形微微一乱之际,烈阳乾坤阵人马已迅疾向前挺进,绵绵不绝。排排刀光向五行八卦北斗阵挤压而去,渐趋将两组五行八卦北斗阵逼迫到院落后身的山崖下。
祁连老怪此际已是满身鲜血,仍自拼尽全力支撑着,鸠面已成紫红色,参合着血水,惨厉至极。
声声哀嚎传入耳际,不用想,那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子,此际的惨嗥祁连老怪焉能听不出,心中的狂怒已变成冲天的火焰,苦修多年的“黑煞阴风掌”已使到极致,一双黑红的肉掌霎时膨胀数倍,蓬蓬黑色的掌气,激涌而出,周遭空气已是彻骨奇寒。
此际,祁连老怪所带来的人马,只剩下不足五十余人,犹自挣扎在山崖边缘,五行八卦北斗阵已被挤成一条窄窄的队列,已无法旋转变换。而烈阳乾坤阵,此际已分化成六组,在疾速旋转中,森冷夺命的刀光似压顶的白云,纵横飞动,刀光中血肉飘飞,血雨喷洒向山崖,碎肢满空飞舞,残碎的肢体中甚至已不见一颗完整的头颅。
当喊杀声愈来愈低,愈来愈少,直至完全消失之际,祁连老怪眼中早已不见了自己人马的身影,映在眼中的只是零散的碎肉。
祁连老怪虽是雄霸一方,一生大小阵仗经历不知凡几,但终究未见过如此惨烈的屠杀,饶是自己心性毒辣残忍,面对如此血腥,心神早已被非人的残酷震得失去魂魄,只是仗着一口不甘的怨气与狠毒,犹自困兽犹斗。疲乏与晕眩之感愈来愈重,像是一只无形的魔手紧紧抓着他的心魂,身形渐趋迟缓,掌力渐渐衰弱。
四周手持长刀。身着火红战袍的烈阳勇士,衣衫俱都被鲜血染成黑红,血水已经凝固。祁连老怪看罢,自知已万难逃出生天,却仍存一丝希望,不由鼓足余勇,抖手劈出二十一掌,在漫天的掌影旋舞里,身形已倏而掠出六七丈!
就在祁连老怪堪堪跃出院墙之际,一道耀眼经天的白光倏然而至,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嗥,白光已迅疾倒飞而回。与此同时,便听得扑通一声,祁连老怪那庞大的身躯已摔落院墙之内。
楚天缓缓走过去,站定在祁连老怪身前丈寻左右,众人看时,祁连老怪一双腿已离开了身体,散落在地。老怪狰狞凄惨的瞳孔中渐渐失去了光泽,口中愈来愈感到又苦又涩,喉头犹如一团火在燃烧,而眼前仿佛已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好似永远也熬不尽的暗夜,那么漫长,那么遥远,无际而冷漠的黑暗。彻骨的寒风刮着树梢,发出呼啸,像是鬼魂在哭泣。
“老怪,强势之下养成了目空一切的致命错误,如此年岁尚要好勇斗狠,争霸江湖,真是何苦来哉!”楚天看着老怪语气平静得像是与己毫无任何关系。
祁连老怪的眼神渐渐迷离,极力挣扎着,艰难地吞了口血水,想要抬起头,但却感觉平日里予人生死的脑袋似灌铅的铁锤,是如此沉重。
过了许久,祁连老怪终于吁出一口气,脑中似响起数声闷雷,全身力道顿时消失,就觉得天地在旋转,眼前物体在跳跃,一阵黑雾飘在眼前,无尽的疲乏倏然袭来。
脑际中青白的光芒闪了几闪,倏然幻化出堆堆白骨,遍地血肉。旋即,眼前猛然出现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身体疾坠而下,溘然闭上了不甘与失魂的眼睛,已然魂游地府。
楚天望向四周,地面上除了残碎的肢体。满地的血水再无其他成形的尸身。目光闪射大声道:“张爽,速速清点人马,将我方折损情形据实报来!”
“属下遵命!”张爽说罢,领命而去。不一刻,张爽快速而来:“禀告门主,此役我方共计折损十人,重伤一十三人;祁连人马折损数目不详。完整的尸身只在司徒总使与柳护法拦截处,共有十四具尸体!”
“张爽,你带一组人马,在此向西山林中安歇,好生照料伤者,死去之人查明身份,造册登记翔实,回返山庄后分别抚恤!”
“属下遵命!”
“其余之人,迅速向东南方向五十余里处与吴云所带人马汇合!”楚天说罢,看一眼祁刚等人,道:“司徒总使。祁护法。柳护法还有何安排?”
司徒艳道:“张爽带领人马去往西面山林,此处离范家庄甚近,并离我等太远。如遭围困,只一组人马确是危险之至,不若跟随我等,在吴云驻扎处安顿,如有意外亦可及时回救,又可截杀范家庄驰援之人,不知门主意下如何?”
楚天微笑,看一眼祁刚与如烟道:“你二位还有何意见?”
“属下没意见!”祁刚说罢,如烟亦摇摇头算是同意此安排。
“走!”楚天一声令下,只片刻,烈阳门人马已走得不知去向。地上只留下数不尽的残肢碎肉,寒冬里满天的血腥气,更加凄厉恐怖。
天空阴暗,好似空中飘着灰雾。虽处冬季,如此天气极是罕见。
通惠河。
往年此时,河面上早已结成厚厚的冰层,而此际再看河面,非但毫无冰层,河水不知怎地却是汹涌澎湃,浪涛滚滚,在寒风中激流汹涌,奔腾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