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影犹在调息,便听一丝寒如冰霜的语音传来:“司徒宫主太乙幻天神功果然不凡!楚某万万想不到,连震慑天下的司徒宫主,亦是藏头露尾之辈,真令楚某齿寒!”
灰影定了定神,抬手慢慢扯落蒙面巾。赫然,随着蒙面巾掉落,便见面前的老者,须发尽白,面容白皙。面孔虽然略显松弛,但棱角分明。五绺长髯,飘洒及胸,矍铄健旺,道骨仙风。须发无风自动,眼中威芒闪闪,精光如电。
此老者,正是名闻天下的“天幻宫”宫主司徒虹。当司徒宏摘下蒙面巾之时,唐智也不由大惊,绝然想象不到,宫主的武功会是这般高绝。
司徒宏心中无比震撼,面前的少年,其武功已到天人之境。对掌之下,内府气脉波动,尤其是自与楚天对掌之际,对方随身发出的数道真气,锐利无比,好似无坚不摧的条条利剑,几乎无法躲避。
“小辈武功果然不凡,确不是浪得虚名,老夫佩服!”司徒宏口中冷冷地说着,但眼神中不见丝毫赞赏的意味。
“哈哈哈!”楚天大笑,揶揄道:“司徒老儿从不轻易出宫,是否因太乙幻天神功已到极致,感觉可任意纵横天下,便耐不住寂寞了?”
司徒宏紧紧地盯着楚天,暗想当年与沈寒冰激战五百余招,最终以一招落败。而当时沈寒冰烈阳乾坤功力只是将近八层而已,自己苦修数十年,而今功力增长不知凡几,却仍是与当年情形相似。但不同的是,面前的楚天,其功力浩瀚如海,若是仅凭自己现有功力,已万难将其震毙掌下,小贼功力犹如一座高山,已是无法撼动。
司徒宏心中颇感沮丧,神功突破极致的喜悦在楚天功力面前,顿时滑落到极点。前后几十年,烈阳乾坤罡气好似自己的死敌与克星,每在自己大展宏图之际,都像是横亘在面前的一道高山。
司徒宏愈想愈憋闷,狠狠地道:“老夫一生宏愿即将得成,却不料被你横插一脚,也怪老夫未曾及时出山,绞杀你这小贼!以致养虎为患!”
楚天神情平静,慢慢道:“楚某福大命大,数次死里逃生,究其根源,其罪魁祸首便是几大山庄及各大门派。偌大江湖难以容下楚某一人,本门主岂会束手就戮。若不铲除你等豪强,我烈阳一脉岂能安枕!”
“哈哈!”司徒宏怪笑一声:“小贼当真是痴心妄想,仅凭烈阳几百号人马,便欲一统江湖,真是自不量力!”
楚天看着司徒宏有些松弛的面孔,轻轻摇头,叹声道:“想不到司徒老儿偌大年纪仍是念念不忘一统江湖,楚某向无争霸天下之心,只是为烈阳开辟一块生存之地而已。但凡阻我烈阳生存大事,无论何门何派,都是我烈阳之死敌,必欲铲除而后快!”
楚天语气虽缓,言语中却蕴藏了冲天的豪气。司徒宏死死盯着楚天,奇幻而年轻的面孔上,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与杀神有何关联。但天幻宫人马死去两三千人,却是不争的事实。想到此处,司徒宏心中一阵绞痛,面色渐趋狠戾。
巧玲调息一阵后,受震的内府奇迹般地恢复。一双美目尽含煞气,刚刚听闻面前的老人便是天下闻名的天幻宫宫主司徒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司徒宏功高绝伦,几十年来,从未与他人交手,便更显得神秘。
看着司徒宏,巧玲缓缓地向侧后移动过去,逐渐接近了唐智。司徒宏瞥一眼巧玲,已然感到了某种危险。在瞬息间凝神运功,专注对面的楚天。
而楚天神情依旧随意,卓然伫立。但在随意的神情之中却蕴藏着使人无法预知的行动。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寂静得令人窒息。
蓦然。
司徒宏在毫无征兆的情形下,身形忽动,闪耀纷飞的双掌带着劲风,交织成一片如山的流光,神速绝伦,满空移动、聚散。流光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四散横溢的劲气,重逾山岳,令人惊惧,叹为观止。
于此同时,楚天揉身,出掌,斩切,弹指一气呵成,嗤嗤鸣响中,万千掌影指风便穿入司徒宏所幻成的流光之中。砰砰一阵恍如爆豆似的巨响过后,二人身影倏分,司徒宏须发皆张,双掌犹如利剑,旋绕翻飞,又高袭来,其势凌厉已极。
楚天身化游龙,在劲气掌影中疾闪游移,仿佛是一个有形无实的幽灵,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险而又险、玄妙至极地掠身而过。转瞬间,司徒宏在楚天如梦幻般的身法中,互拆了五十多招。
忽地。
楚天身形倏然腾空,吐气开声,一声大喝,犹如春雷绽放:“司徒老儿,楚某已礼让五十多招,这便得罪了。”
“了”刚刚出口,双掌一挥,厉啸之声随之而起,莹白的掌影电射而下。双掌划出的留痕形成束束白光,看之目眩神迷。束束白光疾速旋绕,愈旋愈广,愈旋愈亮,渐渐形成一个巨大光团,笼罩了十丈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