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在里头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细眉一蹙,夏日的燥热漫上心来。她轻哼一声儿,嗔道:“这般罗唣,吵得人不安宁。初晓,你去请皇上来,不将她们弄走,我是一个字儿都别想瞧进去了。”
初晓应喏:“主子别急,奴婢这就去请皇上。”她从通向摛藻堂的那一头走,到得门口与守门的内侍一说,那内侍自忙不迭进里头请示去了。
过不久,碧桃被磨没了耐性就要摔书,胳膊才扬起来,就让一双大手捉住扣在身后。皇帝俯身点她额头:“你这急脾气该改改了。免得等书摔散了,又要找朕讨。”
碧桃扭身小小的挣扎了一下,脱出手来。别过小脸儿生气:“就急就急,叫你的女人都滚远点儿,看着烦。”
皇帝闻言使了眼色给赵忠信,背手慢悠悠踱步到她跟前坐在榻沿上,不顾她胡乱扑腾地搂在怀里,低头道:“最近怎么了,张口闭口朕的女人。难道你不是朕的女人,嗯?”
碧桃一口咬在他手臂上,正是上回受伤的位置,咬的可谓是快、准、狠。夏天衣衫儿薄,纵然伤势已经好了,皇帝还是被咬的一麻。他斥道:“你属狗的?”
“谁教皇上不解风情!”碧桃粉嘟嘟的面颊鼓起,“人家就是想让皇上接着说她们都不是,人家才是!皇上就是不说,哼。”
皇帝听到这句,什么不满都消散了。他和这个傻乎乎地小东西有什么好计较的。心里更是软的一塌糊涂。
他摸摸她光滑粉嫩、肉感十足的脸儿,心甘情愿的哄她:“她们都不是朕的女人,你才是。”
“真的?”碧桃眼睛一亮,巴巴儿望着他。
一副“你要说是假的我就咬死你咬死你”的小模样儿。
皇帝笑了笑,亲上她璀璨如星子的眼眸,声如情人间的低沉呢喃:“真的,只有朕的小乖才是。”
他私心里,也有几分认同这句话。后宫的女人里,只有眼前这一个他愿意去疼她、宠她、给她收拾麻烦,这要换了别人,他早就甩袖不管了。他堂堂帝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让个不能温柔解意的女人耽搁他难得空出的歇息时辰。可是对着她,他是无奈又甘愿的。
“皇上真好。”碧桃被捋顺了毛,登时乖乖的窝进他怀里,嘴巴一时成了蜜罐子,甜言蜜语直溜的往外冒。不带歇嘴儿的。
皇帝听了直发笑,看书理政的疲惫顿消,通体舒畅。
这边厢两人浓情蜜意,外面儿被拦住的妃嫔们可就没那么舒坦了。日光照晒的脑袋发晕不说,闯将了半天,人还真把皇上叫了出来。皇上更是给她撑腰,让赵公公前来下了令,这还能怎么办?只能走呗。
这珍嫔来之前,皇上素来是不爱管这些争风吃醋的小事的。她们以为凭着这一点,也能教珍嫔难看。不是都说人多势众嘛,要嚷嚷闹到皇后娘娘跟前,更是她们有理了。没想到今日让她们误打了算盘,皇上不止来,还来的这么快。让她们连给皇后报信儿的功夫都没有。
也只得垂头丧气的走了。这可是难得名正言顺接近皇上的机会,平白被珍嫔搅了局!
惟那敏才人仍是执拗的不肯走,她一个劲儿问赵公公:“皇上真不让我进去?”
“回敏才人话,皇上口谕,这浮碧亭暂时不能入内。还请才人移步别处。”其实皇上连发话的空挡都没有,只打了个眼色来而已,赵忠信无奈的想。
“要不,公公再去问问吧?”她尤不死心。
“咱家岂敢假传圣旨,还请敏才人移步罢。”开玩笑,没见宫女都被支到亭子外面去了吗,现下两人必是在里头腻歪,咳,谈笑。他可没勇气进去。有太后撑腰?行啊,等太后出山,咱家就给你这个面子。
无论如何,他也是皇上跟前第一得意人,这些主子娘娘也不敢真拿他如何。他只要尽职伺候好皇上即可。
敏才人见赵公公软硬不吃,气的银牙咬碎。更把目光投到亭子里,风吹帘幕,里头娇滴滴的玉人儿依偎在明黄龙袍的男子怀中,正仰头说笑,二人搂在一处嬉戏,让她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珍嫔!
她口中念念,几欲将这个名字咬碎。
里头正顽的开心的碧桃浑然不知又有人将她记恨上了。不过就算她知道,恐怕也不会太往心里去,债多不压身。反正不是一个两个,不遭人妒是庸人。走宠妃路线,就要受得住其它妃嫔嫉妒杀人的眼神。
“你一直拿着的是什么书?”皇帝见她握卷不放,好奇问道。
她小脑袋向后靠在皇帝颈窝处,将书本展开在皇帝面前,懊恼道:“好不容易找到的,少了好多页呢。”
皇帝看着书面上线条勾勒裸呈交接的男女,摆出一个个香艳的姿势,不可谓不是花样百出,让人眼花缭乱。
他默了半天儿,发问:“所以你托人来说‘一个字儿都瞧不进去’的书就是这本?”这满纸满页的图里头有字就见鬼了。
碧桃将书卷垫在下巴处,笑的贼兮兮,甜兮兮。
“朕让人给你搜罗本全的。”皇帝盯着这没脸没皮儿光天化日之下看春/宫的小东西半晌,最终拍板决定。
反正,最终受益的人还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多字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