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奴才奴婢的最要学的是察言观色,而宫里历练出来的芸缕又比宅门绣阁里久待的她们要拿手的多。她说不像,十有□是真的不像。
奉紫不禁问:“那觉得她是什么样的眼光?”
芸缕回想道:“很古怪,也说不真切。虽不像是担心,但要说是算计谋害,却又算不上。”
奉紫听后沉吟片刻:“主子眼下正怀有身孕,咱们万事都要谨慎。既发现了这一宗,咱们就不能糊里糊涂的放过去,倘若往后真出了事只怕后悔莫及。”她见芸缕点头,接着道:“为今之计,咱们须先拦着她。衣裳、食物一类有宋嬷嬷倒不必多愁,但凡她近了主子的身,咱们就要警惕起来。即便是瞎想污蔑了她呢,只等小主子出世再和她道歉便是了。”
芸缕赞同:“奉紫姐说的很是,会继续注意的。”
其实要说奉紫的这些意思,何尝不是芸缕的意思。只是她到底是比她们后来的,这些主意奉紫可以拿,初晓可以提,她却只能引着别的思路去想到这一点,再顺势答应下来。虽辛苦些,比起没有用武之地的从前,如今主子的赏识更让她感激万分。主子身边的宫和睦团结,一致护主对外,就是她的心愿了。
她呵了口热气手心,和与她同做这动作的奉紫相视一笑,接着安慰道:“也许就是多想了。”
奉紫搓了搓手,笑过之后点头:“过一会子再去和初晓提这事儿。”分明还是记了心上。
芸缕没再多说。
大门外响起的传唱声也没机会再让她多说,只听高声尖锐:“皇上驾到——”
二连忙回屋准备服侍主子接驾。
碧桃捧着肚子上前替进门的皇帝拍去肩上的零星雪花,因只是进院这一晌功夫落下的,抚两下也就尽去了。但她见皇帝满面倦怠之色,不由问:“皇上这是怎么了?”
皇帝出口的嗓音先是沙哑,咳了咳才继续道:“大概是冻着了。”他嘴唇苍白而干裂,颊边隐有潮红色,碧桃见状果是信了。
她蹙眉责怪旁边的赵忠信道:“将近小寒,天只有越来越冷的,怎么好让皇上穿薄了。可见是们疏忽,伺候不周。”
除了皇后,也只有她一个后妃敢斥责皇帝的近身内侍。偏赵忠信没半句反驳,只连连应喏,态度恭谨。尽管这是皇上交代下来的事,他们不敢不从。
她适可而止的停下问责,让扶了皇上入里屋,自己则挺着肚子镇定自若的支使一干宫做活,她让奉紫去捧热茶、让初晓去端热水、让芸香再去柜子里去崭新的干巾,还有让赵忠信派去请太医来开药方。然后,更是细心吩咐了膳房煮上瘦肉粥,且要多搁一勺盐,一则免得空腹喝药伤身,二则有利散热发汗。
她站床边指挥若定,不时低头小心的抚过肚子,平日略显俏皮的月牙儿眉弯此刻平添几许婉然。偶尔也会轻声询问皇帝的情况,看上去那样温柔细致,让受到关怀的他不禁失了神。
这是她少有的一面。
可是贤妃的声音亦犹如魔音徘徊他耳边“不妒不恨不怨,自从容”。他的视线再次转到她身上——自从容。有些话听到了,纵然反驳的再坚定,亦不自觉入了心。
他薄薄的唇不由抿起。
碧桃看见了,她亲自取来盛水的杯子喂到他嘴边,体贴道:“皇上可是觉得嘴唇干的难受?来,多喝些水会好些。”
皇帝看了看她,垂眼就着她的手喝下一口。
不过是平淡无味的白开水,不知为何,他竟喝出一点茶的苦味。大概是这杯子原先盛过茶吧,他这样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有更多,有个小姑娘在旁边不停和我说话,没办法了。
总之……我先去吃饭啦~(≧▽≦)/~